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124)
“你在我心里留下的那些不能割舍的记忆,是要让我慢慢淡忘吗?”
颜礼不断的呢喃低语,纵使自己把牙关咬得死紧,可出声的勇气和力气都在一点点消失殆尽。
“答应你的事,我不是都一一办到了吗?”
除了彻底…忘记你。
他声音低沉却极其不稳,就像用尖锐之物在空气里刻下斑驳笔触。
明明是羽毛般的轻描淡写,却令他犹如刀割斧砍般疼。
颜礼脱力跪倒在地,眼神空洞苍凉,甚至都不曾感受到膝盖磕在地面的钻心疼痛。
他微仰脸庞,光下依旧明亮的金色瞳孔泛着点点湿意。连嘴唇都在极力压抑着颤抖。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淮景都从未怨过颜礼。这是他的执念。
但让他套上这副枷锁的,自始至终不肯放过颜礼的,终究都是他自己。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脑海中一闪而过从前被他亲手改了的那幅画作。尽管浑身无力也强撑着站起身来。
脚步虚浮,几乎是寸步难行。等颜礼走到摆满笔墨纸砚的桌案边时身体都已经冒出虚汗来。
他颓然的铺开宣纸,沉重的身体变得飘然,连握笔都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毛笔拿稳。
颜礼面上焦灼,喘着粗气稳定心神后才落笔在纸上一笔一画的勾勒起来。
当他丢下笔抬起宣纸端详这幅画作时整个人都随之一颤。
他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抬手将眼睛都揉的发红。脸上都透着一股死灰之色。
即使二人再过相像,颜礼也能轻而易举辨出自己画上那人是谁。
他整个人瞬间安静下来,捧着画纸的双手无力垂下,任由这幅画作飘落在地。
窗外寂静,如水凉风轻轻涤荡去了白天喧嚣和浮躁。窗外弦月如钩,虫声脆鸣,几许繁星陪伴天边一轮冷月,就像无数珍珠洒落在波光粼粼的碧湾之上。
淡淡清风拂过,卷起过往从前,翻腾起回忆万千。大殿之中静谧的足以能够听清自己的心跳。
颜礼只觉恍惚无措,他紧咬唇肉试图让自己身上的酒醉消散。唇边殷出猩红,皮肤也因为疼痛被拉扯成病态的白。
眼底薄红如湖水上涨,缓缓蔓延到眼眶,熄灭了他眼底眸光。
画上的人眼下一点摄人心魂的朱砂痣,神态被勾勒描摹的栩栩如生。
他下意识所作的这幅画,不是别人,而是淮宁。
第一百零一章 逃避
今日天气很好。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与风送暖。
颜礼靠坐在马车上,伸手微撩开车帘。
阳光随之也透了进来,被外头层层迭迭的树叶过滤,漏进马车照在他身上变成了淡圆摇曳的光晕。
颜礼放下车帘,最后一束绛橘暖光穿探过他的指尖,很快就被隔绝。
他理了理自己这件花里胡哨的华服,不自觉蹙起眉头,左看右看还是觉得有些不太顺眼。
勒其那个小兔崽子,三番五次找理由,只说二人太过惹人注目,自己实在不适合陪同他出席这等场合,还是由薛亭彦陪他同去更好。
说白了不就是怕叶之砚无端吃醋么?偏要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多为他着想一样。
“公子,我们到了。”
颜礼和薛亭彦一前一后跳下马车走进一处奢华别院,里头已经聚集了不少世家大族的公子和小姐。
颜礼今日特地用繁琐的金镶珠玉冠束发,活脱脱一个风流多情的纨绔公子哥。他随意一掀衣摆,整个人慵慵懒懒坐靠在雕栏一侧。那股子颓废的风流气似乎与生俱来,昨夜宿醉后的眼尾稍有泛红。
他却全然不在意,举手投足间可谓多情花花公子的气性尽显。
眼看颜礼坐下后便轻而易举引得周围各色端庄典雅的贵族家小姐以扇遮面小声讨论,薛亭彦凑上一步,笑着打趣:“大人这副扮相倒是十足的翩翩贵公子呢。”
闻言颜礼只是淡淡瞥了薛亭彦一眼,并未出言搭话。
什么翩翩贵公子?这是字里行间变着法骂他天生看起来更像风流成性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呢。
二人静坐了片刻,忽然与薛亭彦熟识的一贵气小姐领着两位女伴朝他二人走来,极为自然的同薛亭彦攀谈。
颜礼笑而不语,逮着二人交谈的空隙凑到他耳边低语:“这种场合没少来吧?”
这话果然惹得薛亭彦一阵不自然的轻咳,却也不甘示弱:“可别忘了此行的目的,公子。”
薛亭彦意味深长的把颜礼唤作公子,果然引得与他交谈甚欢的三位小姐注意:“薛郎不为我们引荐一下这位公子吗?倒是个新面孔呢。”
“这是通政司大人家的表亲,唤做陆铮。”
“初来京城,日后还请各位姐姐多多关照才是。”
薛亭彦神色复杂的扫过颜礼,他这声“姐姐”叫的顺口不说,还真把三位小姐叫的心花怒放,不知又要勾去哪位小姐的心了。
颜礼展颜一笑礼貌致意,一手撑着侧脸,声音温柔又透着一股子少年气。望着面前三位世家女眷时那双金眸显得尤为明亮清澈,浑身上下都透着真诚。
“陆公子生的好生俊秀,倒是…不大像我中原之人?”
此话一出立马引得另外两位女眷纷纷附和,颜礼坐怀不乱,唇边勾着抹温软笑意,活脱脱一个声色犬马摄人心魂的败家公子。
“啊,祖上曾有西域女子嫁到家中,看起来就略与中原人不同。”
这三位世家女眷看起来对颜礼颇为欣赏,很快就熟络起来,聊的热火朝天。
眼看时机合适,颜礼有意无意地握着面前光滑的白瓷茶盏在手心中来回摩挲把玩,他嘴角噙着笑意,十分熟稳地低头抿住其中一位女眷递过来的酒杯,顺势将酒缓缓饮酒入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