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128)
勒其将茶盏轻放在付弋平面上,又特地为颜礼换了热水。
颜礼接过勒其的热水,手指执上杯壁,唇边笑意不减:“听闻二位太医近来治愈时疫颇有成效,想来不日我就能返京复命了吧?”
“是。早些回去也好,毕竟边境气候干燥,大人身体未愈,还是回京调养较好。”
“王爷正当壮年却常驻边关,家中夫人想来多思牵挂吧?”
颜礼低头轻含一口杯中热水,说完这话后却掀起眼帘望向付弋平,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大人有所不知,夫人前两年身染重疾,已经过身了。”
闻言颜礼收起唇边半挂弧度,面上换做难以掩饰的自责神色,忙出言赔不是:“我有所不知,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付弋平摇了摇头,却全然辨不出他眼底情绪中可有悲伤之色。
二人浅谈了些军事后忽听颜礼又咳嗽了几声,付弋平站起身来微微颔首:“天色已晚,那便不再叨扰。大人好好休息。”
颜礼笑着点头应过,不用他出言勒其就极为自然的起身相送。把付弋平送出帐后复又折返回来。
颜礼掩唇轻轻低咳几声,身体随之微微颤动。
他移开手时望着付弋平离开的方向勾唇一笑:“我二人那日所见分明就是他口中的亡妻。”
颜礼扒拉两下额前的碎发,一手搭在蜷起来的膝盖之上:“付弋平…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勒其为颜礼剪断烛火,又合上半开了个缝隙透气的窗格:“太医说您病中不宜忧思过虑,您早些休息吧。”
帐内烛火熄灭便顷刻没了光亮,只有几缕月光隐约能透进来。
“真要我能安心养病,可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口头说说就行,嗯?”
黑暗中,勒其看的并不真切,但他依旧颔首应道:“属下明白。会尽快解决时疫问题回京亲自督查此事。”
“嗯。你知道我想尽快回京就好。”
颜礼的声音隐含他听不懂的失落,勒其退出帐外,取下挂在自己腰间的香囊放在鼻下狠狠嗅闻那股让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想尽快回京的,自然不止自家主子一人。
人还未归,淮宁就已得知国师此番前去反倒自己也未能幸免。虽身强体壮竟也还是染了时疫。
叶之砚刚从殿中踏出来就见和安扶着淮宁走到门边,他正要行礼却被淮宁抬手制止。
“国师如何?”
“时疫已退,只是前些日子背上伤处隐有反复,臣方才已为大人换过药。”
叶之砚说完小心翼翼抬眼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圣上,见淮宁虽被和安搀扶却依旧杵杖心中就全然明白了。
他转身为淮宁轻轻推开门,而淮宁也并未惊诧他的举动,和安扶着淮宁跨过门槛后便朝着和安点头示意。
和安慢慢松了手,二人一左一右又重新合上了门。
淮宁尽量让手杖发出的声音轻一些,好在颜礼睡的深沉,并未将他吵醒。
一缕月光透过纸窗,洒在这张他看过无数次的脸上。沉睡之际,他静谧睡颜上仿佛被渡上一层银白面纱。有如卸下所有防备,在夜色之中悄然展现柔和自然,仿佛世间纷扰皆是与他无关。
从前总是颜礼守着他的时候多,而淮宁总爱静静端详他的睡颜。
好像在这个时候,他才敢认为颜礼是只属于他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二人之间早就难能破镜重圆了。
淮宁深知他并非能轻易就割舍的下这一切,但他更知长痛不如短痛。
夜长梦多,他早就该不再沉溺其中。
从前颜礼愿意朝他走九十九步,仅仅只要淮宁愿意为他迈出那一步就好。
那这一次便由他来迈出那一步,由他来割舍这一切吧。
颜礼近来安心养伤,闭门不出。宫中风平浪静,倒也不用他过多操心。
只是自他此次回宫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淮宁。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做工粗糙的杂质摆玩来,竟就这般端详的出了神。
只因这块摆玩与从前淮宁送他那一块同心佩相仿,鬼使神差的他竟就买了下来。
而淮宁在他生辰格外珍重的送与他的那一块,他也没了勇气带上。
他买下的这一块要价并不高,还算价货相对。
“只要碎银两块。”
“一块用心,一块真情。”
这便是卖给他摆玩的老伯的要价。
可他的用心与真情,他却不知道能否再次亲口告诉淮宁。
门外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颜礼的思绪,他下意识把手中这块摆玩握在手心。
“大人,陛下宣您即刻到养心殿面圣。”
颜礼踏出寝殿,却不想是和安亲自来请他前去。
“大人近来安心养伤,身子可好些?”和安行过礼后微微颔首,面上笑意却没有半分破绽,让人瞧不出一点端倪。
颜礼薄唇微翕,似是无奈一笑:“这话是你自己关心我,还是他问我?”
“您一去便知。”
和安笑着对颜礼比了个“请”的手势,面上依旧毫无破绽。
走到殿外时恰好遇到几个同僚大臣刚与淮宁商谈过朝政跪安,几人一如从前般纷纷朝颜礼作揖行礼,就好像一切都不曾改变。
年轻天子端坐殿内,抬眼望向走近的颜礼时眼中从容不迫,再不似从前那样慌乱中满是欣喜不已。
“叶之砚说国师旧伤反复,这几日精心调养,应是好些了吧?”
颜礼眼底翻涌出隐忍克制,现下按捺不住的似乎早已变成了他。
“你如此问我,是君臣之间聊表心意,还是以从前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真心实意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