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127)
“陛下,镇旗王常年守关驻边,军中偶有将士伤风流感倒是常见。但付大人送信回京,竟有多人染上时疫。此番时疫来势汹汹,还望陛下尽快定夺处理。”
淮宁思忖片刻,恰巧叶之砚此时也为他换好了药。他心下正犹豫是派叶之砚前去还是另派他人,却见颜礼已经站起身来抢先一步。
“陛下安心养伤便是,我会…”话说半句颜礼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一暗改口重新道:“臣会亲自前去处理。”
连荣光都能看得出来二人之间生了嫌隙。从前就算有外人在颜礼都不会谦称自己作臣。这是他的特权,淮宁给的特权。
让他随心所欲由着自己性子去就是了,淮宁从不愿让他总是被宫中的条条框框束缚限制,因为他从前总害怕颜礼会很快厌倦这样的生活也厌倦他。
淮宁略过叶之砚,颜礼当然明白他心中所想,望着叶之砚道:“叶太医一向照顾陛下日常起居,他去不得。臣会从太医院中另选他人。”
叶之砚颔首退至一侧,眼下这种情况他就算去自然也无可厚非。他自然心知肚明,说到底终究是国师放心不下圣上罢了。
淮宁算是默认颜礼所言,也不曾与他分辨什么,简单嘱咐几句便抬手示意他们几人一并跪安。
三人一齐退出大殿,不必颜礼多言荣光就先行告退去准备相关事宜,而叶之砚也看出颜礼有话要说,二人颇有默契的停下了脚步。
“太医院我熟识的不过只有你一人,至于哪几位医术上乘能堪重用你亲自挑选。”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办好。”
颜礼点了点头,笑着拍了拍叶之砚的肩膀:“只是要苦了你,又要有些日子见不到勒其了。”
叶之砚毫不顾忌的释然一笑,他自然不是分不清大是大非的人,颜礼这般说反而叫他生了些害羞。
“您不也一样?又要有些日子见不到陛下了。”
叶之砚倒也和颜礼越发熟络,他一向又心直口快,可说出这句话后他也马上意识到自己言辞有失,赶忙准备向颜礼请罪,却被颜礼拉住他手臂示意无妨。
殿内淮宁正准备躺下歇息,却突然瞥见掉在地上的一枚香囊。
淮宁坐在榻边捡起,想来是叶之砚要送去给勒其替换的安神香囊,估摸着几人好像尚在门边没有走远,拿过一旁的手杖准备送出去还给叶之砚。
只是一瞬间的视线相交,叶之砚就看懂了颜礼的欲言又止。
他倒也不急,静静等着颜礼发问。
似是踌躇半晌,眼底神色几经幻化,才见颜礼薄唇微翕,缓缓启齿:“你多费心。”
颜礼抬眼望向天边那一轮弯月,深思飘渺:“他是不是总不愿喝药?”
只不过弹指一瞬间,方才明亮闪烁的星星点点竟突然就被层迭的厚重云层遮盖。
颜礼收回视线,唇边半挂了个自嘲的孤独:“不过…大抵只是不愿喝我喂的药吧。”
说到底,他又如何能那么容易就割舍的下呢。
淮宁走到门边,这句话一字不落的飘进他的耳朵。血液在他身体里奔腾不休。
人前堂正君子手握重权又威风凛凛的高位国师,原来人后也是声色犬马会在意这等小事的普通人吗?
“他身体虽然养好了些,可也不能为所欲为。”颜礼轻叹一口气,转过身边走边说:“别让他太过操劳烦心。”
“是。”
叶之砚在原地目送颜礼离开后,淮宁才听到他往反方向离开的脚步声。
心中掀起几许绞痛又伴随着阵阵狂跳不止,淮宁左手杵杖多有不便,现下双腿也隐隐作痛。
他额前渗出丝丝冷汗,淮宁咬牙走到榻边后便浑身卸了力,几乎是栽倒在床榻上沉沉喘息不止。
他终究还是不能如此轻易就放下的。而那个人也依旧只言片语就能牵动他所有情绪。
夜凉如水,边境的晚风刺骨寒身。
远处山峦巍峨,天色昏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苍山被墨色蹁跹的浓黑笼罩得密不透风,叫人难能辨别方向。
晦明斑驳的树影诡谲多变,笼罩的投下半边阴翳。割裂的夜风如同凄厉哀嚎,消散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之上。
军营中传来阵急咳,勒其拦住要端药送进帐中的将士,伸手接过踏进帐中。
“大人,药来了。”
眼见来人是勒其,颜礼忍过这阵咳嗽,微微蹙起眉头:“怎么是你?”
勒其知道颜礼这是担心自己传染了他,放下手中的药碗伸手撩了撩遮住自己下半张脸的面罩示意无妨。
自颜礼出征凯旋归京后一直不大重视背后的伤,还总是夜夜宿醉与酒水相伴。不仅伤口一直不曾将养好,来了付弋平常年驻守的西北之地反倒还染了时疫。
勒其扶着颜礼半坐起身,端过药碗递过去,颜礼瞥过碗里漆黑刺鼻的苦药,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正当勒其准备扶他躺下时忽听帐外有人出声:“大人,您休息了吗?”
勒其听出这是付弋平的声音,与颜礼对视一眼,却见颜礼点了点头。
勒其走到帐边为付弋平掀开门帘,恭敬道:“王爷里面请。”
“夜已深了,王爷怎么还亲自过来了?”颜礼笑着撑着床榻坐直身子,面色在昏暗烛光下有些不大好看。
“近来忙于治疗军中将士时疫之事,倒是好几日不曾来看望大人了。大人觉得今日身体如何?”
第一百零四章 深渊
颜礼扬起个无伤大雅的笑来,轻轻摆了摆手:“有劳王爷记挂,已经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