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148)
颜礼耳畔好像不断萦绕着淮宁刚才吐出的那几个字,心中犹如翻腾起滔天骇浪一般,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他为淮宁拍背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只觉得好像在这一瞬间痛苦的快要灵魂出窍,仿佛在绝望中越陷越深,犹如深陷泥潭,苦苦挣扎不出。
颜礼蓦地红了眼眶,他把重新扶着淮宁躺下,静静端详淮宁的睡颜。
大殿里格外安静,他能感受到淮宁恢复了节奏和力气的呼吸,颜礼伸手缠住淮宁的几缕乌发,他的发丝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脸颊。
此刻他们之间并没有眼神交汇,更没有心脏的共鸣,可时间仿佛还是停滞了一般,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被颜礼忽略了。
颜礼木讷的望着淮宁不肯移开视线,甚至双眸干涩都舍不得眨眼。他的眼神显得苍白无力,像是说书先生口中绝望的主人公,独自面对无尽的黑暗。
他确定方才淮宁叫的不是自己,而是柳昭旻。
原来淮宁所言不假,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些不再爱他,不再在意他,要他离开远离自己,不再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和生命中的话…每一句,都是真的。
他还以为那是淮宁在对他怄气,那是淮宁还在生他的气,所以慌不择路口不择言用尽浑身解数要把颜礼推离出自己的生命。
可颜礼从未想过这一切他以为的玩笑,竟然会有成为现实的一天。
如果淮宁心中依旧有他,如果淮宁没有爱上别人,那他有足够的耐性去等,他会等淮宁放下心结的那一天。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淮宁爱上了别人…他该怎么办?
是强迫强硬的固执把淮宁禁锢在他身边,哪怕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这个人,还是为了淮宁真正想要的,他会放手?
若是在以前,大抵在颜礼心中从未感受到挫败,凡是他想要的绝不可能得不到。哪怕用尽一切手段,哪怕淮宁对他恨之入骨,只要他想要,他都在所不惜。
可事到如今,他只想要淮宁真正的无忧无虑,真正的平安喜乐。
哪怕能让淮宁得到这一切的人,再也不是他。
那双望着淮宁的金色瞳孔里透露出深不见底的柔和与自省,仿佛是一片停滞的湖水,哪怕风过也没有一丝波澜。
若是淮宁当真爱上了别人,他…会放手。他会放手让淮宁去抓他真正想要的一切。
哪怕这所有的一切里都没有自己的存在,哪怕这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关。
他会心甘情愿…放手。
就这般静坐了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远方天际泛出鱼肚般的青白。
不知不觉就守了淮宁整夜,颜礼伸手去探淮宁额头的温度,感觉到他体温渐渐下降趋于平静后,颜礼紧绷的神经才感觉松散下来,他也终于沉沉呼出一口气。
他最后凝望了一眼这张令他心驰神往又魂牵梦绕的脸,忽然露齿一笑。
笑着笑着颜礼就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抚摸淮宁的脸颊,每一下都像是对待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稀世珍宝。
方才他眼底中流露出的空洞神情,份佛是被千年寒冰冻结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可这一切消融在他目不转睛望着淮宁的这一瞬间。
从前他迷茫无措,心中困惑难言,如同把他困在无尽的迷宫,让人在其中徘徊,久久找不到出路。
心死之人如同行尸走肉再难活成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可当他与淮宁相遇,他眼神里的寒意渐渐退散,眼眸里久久笼罩不减的阴霾,仿佛被这个人挥散开去,让他整个人变得透亮清澈起来。
让他的心,再次复苏开始跳动起来。
如果要他放手便是淮宁所希望的方式和结果,那么他一定…一定会如淮宁所愿。
至少现在住在他心里的这个人,能够真正的快乐。
第一百二十章 试探
晨光熹微,吵醒淮宁的并非是发热过后的浑身乏力与头疼,反而是初露的阳光明媚。
他缓缓睁开眼,分明昨天半夜起了烧时他整个人仿佛被丢进一个巨大的火炉中被不断翻烤,可现下并无半分不适,只有深深安稳睡后的神清气爽。
淮宁揉了揉眼睛坐直身子,恰好看到和安绕过屏风走进内阁。
“您醒了?您觉得如何?身体可有不适?”
淮宁望了望和安,对他的三连问只默然摇了摇头就算作是回应。
“什么时辰了?”
和安笑着走进倒了杯热水递给淮宁:“快到午时了。”
淮宁喝水的动作僵硬在半空,险些被还来不及滑进喉咙的热水呛到:“午时?”
且不说他平日里一向都是浅眠,早就也已经习惯了早起,他可是很久很久不曾这么晚方才睡醒了。
“国师晨初离开时刚过卯时,说您高热刚退,又淋了大雨,想来身子疲乏的很,便特地嘱咐奴才务必让您好好休息。”
“他怎么会来?”
淮宁自己都不曾发觉他伸手紧紧攥住了被褥一角,望着和安迫切的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可和安不急不躁的笑眯眯回话:“听说您半夜起烧高热不退,国师放心不下,趁夜风尘仆仆赶来,照顾您直到退了高热方才回去。”
“朕又不是缺人伺候。况且他自己也淋了雨,何必要来?”
其实淮宁这句话说的很是生硬,连他自己都觉得尖酸刻薄。可和安却全然能听得出来其中关心与心疼的意味。
眼看淮宁面上略带窘迫,和安自然明白他的心意,扶着淮宁起身,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大人的心思,奴才可就不敢妄加揣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