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161)
“从前我总让你患得患失,而今我求着你让我留在你身边,你却不要了。”
颜礼自嘲一笑,今日之局面也不过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这些事,你一定要争出个高下输赢吗?”
淮宁声音极轻,其中除了疲惫之外只剩下无奈。
他终于肯抬头正眼望着颜礼,几近哀求:“可是朕已经厌倦了。也疲于应付与你有关的一切。”
淮宁的一字一句都宛若是毫不留情的在他心尖上寸寸凌迟,将他整个身体躯壳都撕扯到破碎淋漓。
可偏生淮宁不愿就此作罢,也不愿就此放过他:“你既说从不需要朕偿还,可从来不肯放过朕的,是你。”
颜礼的双手紧握成拳,掌心难以自控的冒出汗水,这是他生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法承受内心巨大的压力。
“你可知这世间,有些事情,错了便是错了。那便是破镜再难重圆,那便是永不可逆。”
他静静望着淮宁,静静听他的一字一句。就像被瓷器的碎片猛烈扎进胸腔,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心脏的刺痛。
“你到底又为何…一定要揪着不放呢?”
原来从前对自己只有无尽温柔与数不尽的柔情蜜意之人,竟也能说出这些让他心痛到无以复加的话语。
这些话宛如化作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着他的五脏六腑,仿佛要硬生生扯出从他的胸膛扯出。要他痛苦的不能呼吸。
“现在对你来说,我的情意,我的一切,于你而言只是负担吗?”
第一百三十章 以身试险
反复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准备,颜礼才终于敢开口问出这句话。他甚至都快要听不清自己低弱的气音。
“你只当放过自己,也放过朕。”
淮宁长睫微微一颤,唇线微微下垂:“凡事并非你想就一定能求得一个结果,你到底为何要揪着不放?”
“任何事。”颜礼不自觉提高了音调,下意识想要去抓住淮宁的手,可很快又强忍住了:“任何事我都能放手,也能既往不咎。唯独这件事,我一定要一个结果。”
淮宁不禁嗤笑,轻不可觉的摇了摇头:“那朕只告诉你,你想要的,朕永远都给不了。”
语毕,淮宁就撑着床榻自己站起身来,没有半分留恋的转身而去。
手杖一下下杵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殿中格外清晰可见,而每一下,也都狠狠敲进了颜礼的心。
他望着淮宁离开的背影的目光像夜空星际般深邃而又深沉,直到淮宁单薄的身影消失不见,颜礼才收回目光。他眼中登时变得黯然失色,眸底多了一缕哀伤和心疼。
他不是已经暗自下定决心要允淮宁所想要的一切吗?可为何偏偏到了这一步,他才发觉自己根本做不到彻底放手呢。
和安轻手轻脚的推开殿门走进内阁,晃过屏风,果然一眼就看到淮宁呆愣愣坐在榻上。
内阁只有孤灯一盏,淮宁只披着一件单衣,将他单薄的身形显露无疑。他靠着床榻,周身慵懒。一头黑发不带任何束缚,随意地披散在身后。深邃迷人的眼眸让人看不出情绪。
嘴角紧抿的弧度让人捉摸不透,玄色单衣半敞,隐隐约约露出一部分白皙的胸膛和小腹。
夜风吹拂间,他身上单薄的衣衫轻轻鼓动,那俊美的脸庞似乎被柔和的月光蒙上了一层水雾。若隐若现,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有说不出的飘逸出尘,简直惊为天人。
和安走到榻边拿起红木梳,从上往下为淮宁梳理柔顺的头发。
方才沐浴过,淮宁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的香味,清甜又勾人。
“朕对他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太重了?”
淮宁边说就侧头来寻和安的身影,好在和安反应迅速急忙把手中的木梳和淮宁的头发分开,这才没有拉扯到淮宁的发丝。
其实淮宁不说,和安也大概能猜得到淮宁对颜礼说的大致内容。
和安微微思忖片刻,这才小心翼翼的缓缓启齿:“您若是执意要国师卸位归往西域,难道不就是最好的办法吗?”
闻言淮宁忽而默默垂首,暗自呢喃道:“是吗…”
和安手中握着木梳没有其他动作,轻轻一笑,柔声安抚淮宁:“陛下恕罪。若要奴才直言,便还是那个问题。您当真舍得吗?”
是啊,他当真舍得吗?
淮宁眼中所流露出的茫然似乎需要无数阳光雨露的滋润才能够将他解救出这份困境,但他却迷失在厚重的云层之中。
往后余生数以万计的时光,若是他当真再也见不到那人。光是想一想淮宁就觉得心如刀绞。
他紧紧闭上双眼,有些费力的深深呼吸着。可纵然自己拼命想要控制住即将流下的眼泪,控制自已摇摇欲坠的身体,心底依旧痛不欲生。
“可是朕…不想再让他受伤了。”
半晌,淮宁终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分明可以回到西域过养尊处优的生活,何必非要在异国他乡看他人脸色?”
和安眉眼弯弯,这些天以来他都看在眼里。要说国师痛苦不堪,可自家主子又好受吗?照样也是日夜煎熬。
可他看在眼里,却无济于事。没有办法为淮宁寻到一个解决之法,他也没有办法能够让淮宁不要这般痛苦难捱。
每每淮宁对颜礼恶语相向说出那些叫人心痛的话语时,这些话全都化作一把把尖锐的利刃,并且以数倍反噬,毫不留情的刺穿淮宁的五脏六腑。
“罢了。”淮宁闭上双眼,掌根按住有些酸涩的眼睛,“朕乏了。你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