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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160)

作者: 朝阁 阅读记录

直到淮宁长睫一颤,回神注意到那最后一截香灰也掉落在盘,他微微抬手过去和安一边拿过手杖,一边扶着淮宁起身。

“陛下这是准备去看望国师吗?”

方才站起身来,就见自己正前方那个面具男人和固伦一同迈进大殿。

“二位使臣这是明知故问。”

一想到颜礼受伤的手臂而久久不停的泱泱鲜血,淮宁面上流露出几分烦躁,对这两个人也提不起什么好脾气来。

固伦站在堂下,而那个面具男人一步步走上高堂走近淮宁,固伦好像在这一瞬间都变成了自己这个随从的背景板一般。

眼看面具男人步步逼近,和安扶着淮宁的手都不自觉一紧,有些警惕与不悦的死死凝着这面具男人。

“陛下出手阔绰,不过是寻常狩猎花拳绣腿,随随便便给的赏赐就能价值连城。”

透过面具,那男人的声音语气难以辨别,可隐隐约约却能察觉到他略带的几分兴奋。

“朕说了,这是大淮一贯地待客之道。有朋自远方来,略赠薄礼不过是分内之事。”

“北疆向来也讲究礼尚往来。自然也应回礼才是。”

淮宁抬眼望去,正好与面具男人那双意味不明的眼睛相撞,他莞尔一笑,淡淡道:“洗耳恭听。”

那面具男人同样也回应一个笑容,淮宁甚至能看到他没有被面具遮住的那双眼睛扬起了几分弧度。

他再次上前一步凑近淮宁,身上淡淡的异香却让淮宁眉眼一皱想避,竟觉得好似曾经闻过一般。

面具男人倾身附在淮宁耳边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极轻声音对着淮宁耳语几句,和安只扶着淮宁,却见他突然面色一变。

不等淮宁面色恢复原状,就见面具男人已经重新站直身子,略微颔首:“陛下此次可别再辜负我北疆一片心意。”

说完那面具男人毫不留恋的大步转身离去,固伦俯身对着淮宁行礼后也随之大步跟上男人的脚步,一前一后走出了大殿。

颜礼面色依旧平静,瞳中目光空洞茫然,像是没有出口的迷宫,无法寻到一抹光亮照在自己身上。只是脸色现下比方才要苍白几分,薄唇也失了几分血色。

这般木然的神情一直持续到淮宁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他毫不遮掩的直直望向淮宁,毫不掩饰自己面上的欣喜。除了脚步声,他还能听到自己显而易见的心跳。

太明显了。

当心跳复苏在看到淮宁的这一刻时,当真是…太明显了。

叶之砚和勒其对视一眼,急步上前行了礼,和安得了淮宁示意也松开淮宁的小臂和二人一齐走了出去。

不过片刻,淮宁就走到了颜礼身边。颜礼瞳孔中映照出一片难以诉说的迷离恍惚,分明他终于寻找到一丝希望的光芒,但任凭他如何努力却都无法抓住。

眼见淮宁没有动作,颜礼知道这是依旧在抗拒自己。如今来看他不过是只如例行公事一般而已。

他撑着床榻往里挪了挪,空出大半面积来,修长的五指覆在被褥上,转而轻轻拍了拍床榻:“陛下不能久站,就算再是厌恶臣,也稍坐片刻吧。”

闻言他没有看到淮宁眼中是否有听到他这句话时的动容,只觉得淮宁平静的可怕,他的眼神中所流露出的空洞如同无穷无尽都无法抵达的时间长河,任何理智都无法穿越其中。

淮宁坐在榻边,颜礼看得出淮宁显而易见的不愿与自己有一星半点的肢体相触。

颜礼而今又岂敢强求,只怕他稍微一动或稍有过激的行为都会更让淮宁拒自己千里之外。

“西域二王子殿下从小娇生惯养,不论做什么事都只任由自己的心性脾气。甚至有时跋扈蛮横不讲道理。怎么忽然学会了权衡利弊?”

淮宁没有抬眼看他,仿佛也只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人。

每每听闻淮宁如此称作自己时,颜礼总觉得心头一颤。每每这几个字,还有这所谓的名头称谓从淮宁嘴里说出来,就好像直接砸进颜礼的心里,甚至都能硬生生砸出一个空缺来。

颜礼轻叹一口气,他瞳孔中散发出的茫然像是漫无边际的旷野,迷茫无助却又找不到前进的道路。

“十多年养成的心性脾气难改,我当然不在乎身处异域他乡,只是我心爱之人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权衡利弊。”

他抬眼望向淮宁,无比坚定的一字一句道:“他要如此,我便为他考虑,为他权衡利弊。”

从前淮宁每每鼓起勇气诉说爱这个字眼时颜礼总觉得累重。而时至今日,淮宁好像也终于体会到从前颜礼的感受。

这个字…当真是太过累重了。几乎都能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下一秒就会溺毙窒息。

可淮宁不应颜礼的话,深深叹了一口气,眼底只剩下难言的无奈:“欠你的,朕是不是当真还不清了?”

闻言颜礼按捺不住的有些激动,手臂上的青筋都凸起可见:“我何时说过要你还?我所做的一切,你只消当我是心甘情愿。”

淮宁眼中的空洞如同是无边的黑洞,任何事物只要落入其中不出片刻都将消失不见。

“朕不需要你做这一切,也不需要你心甘情愿。”

“你又为何把这作为你我之间的托词?就拿今日来说,不是我,难道是柳昭旻去做吗?”

可闻言淮宁漠然一笑:“没有昭旻也会有别人。没有谁…是无可替代的。”

原来如今在淮宁的心里,他与那些激不起半点波澜的甲乙丙丁并无任何分别。原来一直在强求的,从来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