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159)
面具男人随即翻身下马,走到距离主位不过几尺的距离,一手抚上胸口,一边单膝跪地,颔首低眉面对淮宁:“陛下,失礼了。”
“你既拔得头筹,又何来失礼一说?如此倒是显得朕小肚鸡肠。”
淮宁目视前方望着面具男人,随即微微抬手,和安立刻会意,朝身后拍了拍手,几个侍从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上都端着木质托盘,上头整整齐齐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各式赏赐。
金银珠宝,玉石翡翠,应有尽有,极尽奢华,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目眩神迷。
“外臣谢过陛下。”
淮宁笑着应过,心中却大致估算着从刚才面具男人踏进草场营地到现在所耗费的时间。
他根本不在乎颜礼是否能在北疆人面前为自己赢得脸面,延续这无关紧要所谓的荣耀。他所在意的,不过是那人为何现在都还不曾出现在自己面前。
周围隐约响起窃窃私语,耳边却始终没有马蹄声声的疾驰之音。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却都不敢开口言语时,进入狩猎林的路口处隐约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颜礼端坐马背,右手拉住缰绳。现下昏暗不明,无人能看清他握着缰绳握到泛白的指节,只看到他一副若无其事又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而勒其走在他身侧牵马,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颜礼出发时身下的黄骠马现下赫然便成了勒其那匹再为普通不过的寻常马驹。
本来看到这人出现在自己视线里时淮宁只觉得方才悬而未决的一颗心终于落地,可目光随之而动,看到颜礼受伤有鲜血不断涌出的手臂时整个人的呼吸心跳都随之一颤。
勒其牵着马驹,一步步朝着众人的方向走来。
淮宁只是微微侧身望了和安一眼,和安就明白这是要他去找叶之砚,提前到大殿等候准备的意思,立马颔首会意。趁着众人的视线都被颜礼吸引时悄悄从淮宁身边退下,快步朝着内殿方向走去。
“入林狩猎,可怎么伤的却是国师?”面具男人垂下抚摸着乌骓马鬃毛的五指,双手抱在胸前朝颜礼的方向上前一步。
“国师久久不回,当真是叫人好生担心。”
固伦也站起身来,这二人一唱一和,一人白脸一人红脸,反而一副兴师问罪的做派审视颜礼。
颜礼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勒其站定后止住马驹,颜礼左手使不上力,勒其幅度极小的略微扶了一下颜礼,让他翻身下马。
颜礼忽视了身旁所有人,对固伦和面具男人也置之不理,而是径直走到淮宁面前先行了礼。仿佛周围事物那么多,可他眼中却只能看到淮宁一人。
礼成之后颜礼才徐徐起身,面无表情转向面具男人,忽然皮笑肉不笑的扯起嘴角。
“狩猎是不错,可天色渐暗,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猎物。”
闻言淮宁眸色一沉,他本不是愚钝迟缓之人。从方才见到颜礼开始心中就觉不对,眼下听颜礼所言更是登时就明白了。
颜礼和面具男人之间四目相对,映出几分争锋相对的气氛。
淮宁思忖片刻,他明白不该让颜礼咽下这哑巴亏。若是他要讨要一个说法那也不过是情有可原。
眼下分明是大淮与北疆之间的关系是否会水火不容更为重要,可只要事出与颜礼相关,淮宁发觉自己就全然无法做到和平日里一般一如既往的冷静。头脑也连带着不大清明。
若是颜礼想要追究,那便由着他去就是。
平心而论,他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这人无缘无故受伤呢。
“天色渐晚,既然胜负已分,使臣也安心去休息吧。”
颜礼微微掀起眼睑,冷静的甚至有些可怕,让人辨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淮宁正要开口,却不想被颜礼抢先一步。
人人都能听得出来国师并不想追究和他语气里的息事宁人,就连柳昭旻都觉格外诧异。
淮宁的目光终于毫不遮掩的落在颜礼身上。月下那人斜飞的英挺剑眉更显凌厉。蕴藏蛰伏着深不见底的深渊的金眸越发隐晦不明。
削薄轻抿的唇透出几分隐忍与克制,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形宛若黑夜中的猎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光是直挺腰背而立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逼迫之势。
哪怕此时此刻他受伤的地方依旧有血泱泱而流,可一如既往的只有耀眼夺目是能与之相配的形容。
第一百二十九章 累重
颜礼回到自己的寝殿时略显疲惫,勒其紧随其后,可当二人进殿看到叶之砚的那一刻都双双有些发愣。
叶之砚额前渗出些冷汗,显然是来回踱步心中又焦虑所致。
他走到二人身边,紧咬下唇打量过勒其,确认这人毫发无伤后拍了拍勒其的左肩:“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让国师进内阁。”
从前受伤也不过已经是家常便饭的寻常之事,有时颜礼自己都觉得已然麻木不仁。
他半靠在榻上,任由叶之砚为自己处理伤口。平静的仿佛这一切与自己无关,能够全然置身事外。更像受伤的好似并不是他。
叶之砚小心翼翼为颜礼剪开血肉相连的华服和方才用来为他包扎的布条。连他一届医官都变了脸色,可颜礼从始至终都一声不吭,碰到伤处时也仅仅只是蹙起自己好看的眉眼。
淮宁端坐大殿内高堂之上,自从方才从草场回来,他就这般一动不动默默在此坐了许久。
和安立身站在一旁看着玉盘里的最后一截香灰骤然落在盘子里摔了个粉碎,心中也全然明了淮宁此刻是在估算着叶之砚为颜礼处理伤口的大概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