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190)
无论有什么样的后果,由他独自承担便是。若他终究会离开,终究会放手,也许淮宁并不会不依二人一个美好前程与相伴此生的美好希冀。
正是颜礼想入非非之时,全然没有注意到底下甲板上的二人何时没了身影,也没有注意到勒其悄无声息就走到了自己身后。
颜礼眉眼一凛,听到动静后先是下意识的紧绷戒备状态,可当他辨认出来人脚步声格外熟悉,辨认出这声音的主人时挺直的腰背忽而放松的一缓,呈现出一个自然的弧度。
“大人在此待了多久?”
闻言颜礼冷哼一声:“没多久,你这是连看都不让旁人看吗?就这般宝贝吗?那你趁早请命于陛下将叶之砚金屋藏娇才是。”
勒其望着颜礼面无表情却又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出这话时有些好笑,却又不敢在颜礼面前太过放肆的笑出声来。
他分明不过短短八字,就逼得颜礼回了长长一大串,想来是憋了些日子故意要揶揄自己的。
“今日小砚主动对属下提及那日与大人所说之事。属下只是不想让这些事无端惹了他伤怀。”
“我说过——”颜礼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侧过头望着勒其:“我能予你的,便是把这选择权交由你。”
勒其瞳孔微微瑟缩,却又很快垂眸,眼中眸光有些闪躲。
“亲卫此生誓死追随主人,怎可…”
“为何不可?”颜礼略微提高了音调打断勒其。“是我太高看你,怎么还是这般的死脑筋?”
可勒其却格外冷静沉着:“大人成全属下所要承受的一切,您只轻描淡写带过,可属下难道不明白其中牵涉甚广与利害关系吗?”
颜礼薄唇微翕,似是被勒其的话堵住,有一瞬间的哑口无言。
“属下与大人,何尝不是一体共生呢?”
“荒谬。”颜礼勾唇一笑,仿佛是嘲讽勒其夸大其词,更多的却是在强颜欢笑。
“你是我亲卫所言不假,可若我执意要与你斩断你我之间这根衔接之绳呢?”
颜礼此言惹了勒其一时错愕,他讷讷半晌却难能说出一语,喉咙中仿佛被生生灌下岩浆一般让他失声难言。
勒其瞳孔放大,有些难以置信。
颜礼面色波澜不惊,双手扶着船沿闭了闭眼,沉沉呼出一口气。
“大人…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勒其眉头紧锁,目不转睛望着颜礼的眼底仿佛不断迸发出失落的意味,视线灼热仿佛要生生将颜礼的身体穿透。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也早就已经做好了随时能为自己所效忠的殿下随时赴死的准备。
关于自己此生何时会尽与他此生到底会落得何种结果的念头他想过多次,早便已经做好最坏时不得善终的打算。
可他从未想过颜礼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可他唯一不能接受的,也不过只是颜礼要亲手斩断二人这么多年以来的相连相结。
方才勒其说这话时颇为沉痛,甚至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逼问颜礼。
颜礼身体一僵,有些错愕的转身,看到勒其失落又害怕的表情时整个人都有些后悔。
二人四目相对间,都毫无意外地从对方的眼睛里窥探见一种难以掩饰的情绪。
颜礼面上是震惊至极与错愕难掩,可勒其眼底独独只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顷刻间颜礼只觉得勒其这副模样与这样的神色足以摧毁他此刻的意志与濒死的恐惧。
就算是九死一生与杀人不眨眼的敌人的刀剑之下,颜礼都不曾在勒其眼中看到过一星半点的恐惧与慌乱无措的痕迹。
可他一句无心之言竟惹得勒其这般伤怀。
“你…”
颜礼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朝着勒其的方向迈出一步,可手抬起又放下,尴尬的不知该放在何处。
第一百五十五章 江南
他们眼神再次相触的瞬问,颜礼分明从勒其眼中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他掠过了一抹绝望之色。
他二人自小随意惯了,况且他深知勒其本就是一块从不喜形于色的木头。他只觉得勒其有时坚韧的超乎寻常到有些令人害怕。
勒其仿佛对世间之事都漠不关心,仿佛任何事都难以激荡起他心中一星半点的兴趣。
这么多年以来,只怕今日在勒其面上所出现的神情便是他从未有过,更是自己从未看过的模样。
勒其这副模样当真是让颜礼慌了神。他从未见过勒其失意,自然也不大会安慰他。
况且这家伙与旁人不同,颜礼光是想到自己从前是如何宽慰安抚淮宁的样子就觉得嘴角一抽。
“…好了好了。”
踌躇半晌,颜礼终究还是走到了勒其身边,有些别扭的伸手,十分僵硬的拍了拍勒其的左肩。
“我不该说这些不合时宜的话叫你浮想联翩,谁知我不过随口一说,不过是一时气急你这个死脑筋罢了,怎会惹了你这般在意?”
“…殿下分明知道,属下从始至终在意的究竟是什么,却还要故意这般言语…”
“哎哎哎。”勒其话未说完颜礼就迫不及待的赶紧打断,恨不得伸手把这人的嘴巴给捂的严严实实。“闭嘴啊,你莫要得寸进尺。”
眼看这人近乎露出一副小媳妇儿被欺负颇为楚楚可怜的模样,颜礼自然是招架不住。
说罢颜礼才敢有些心虚的抬眼瞥向勒其,见他情绪缓和了不少,面上也重新恢复了平日里一如既往的清明冷漠时简直在心底长吁了一口气。
“总之今日是我错了,你…你别放在心上便是。”
确认自己当真安抚好勒其后,颜礼只觉脚底抹油想要赶紧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