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201)
船上渔夫欢快的渔歌声也逐渐远离了他的耳畔,那欣喜归家的余音缭绕在周身,却叫颜礼心头泛起阵阵苦涩。
勒其静默站在桥边另一头,抬眼凝望着自己面前颜礼修长高挺的身影。
方才他命人先行一步送了叶之砚回去,也吩咐一众随从不必相随,只他一人跟随便是。
他自然识得颜礼心中苦涩难言,也知他低落哀情从何而起。
颜礼面上清明依旧,毫无半点情绪外漏。
唯独那双逐渐变得黯淡无光的金色眼眸,以及心底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熟悉身影。
他从未忘却淮宁对他诉说的心底希冀,记得他言江南远树含烟,轻川缭绕。水乡之中雾气朦胧袅袅,从始至终都是朦朦胧胧婉约的。
遍翻诗书画卷都难能说尽这其中柔情,而亲自阅过此处种种闲情,最终将身心都付与风月,蹙眉弯月时握纤扶风,方能读懂这一切美好。
他从未忘却淮宁对自己言说想要一并来赴一次这江南水乡的约定时望着自己发自真心的欢喜,也记得淮宁不加修饰的俊美笑颜。
时至今日淮宁在他心中半刻都不曾褪色,与他息息相关的一切自己也分明都记得一清二楚。
可为何,他二人之间沟壑纵横难填,那道缝隙越来越大,而他也再不是能够抚平淮宁心底创伤之人。
回到下榻之所时时候不早,颜礼径直走到中间那处宽阔的厢房,好巧不巧正撞见叶之砚小心翼翼退了出来,正轻手轻脚合上厚重的木门。
“大人…?”
叶之砚双手从方才的木门上垂下,望见颜礼时还有些惊异与错愕。
“您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叶之砚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下意识便去寻勒其的身影,可一眼也就看到颜礼身后空无一人。
“只我一人。”
眼见叶之砚这个反应颜礼也不过是看透一般轻轻一笑,颇有些打趣的意味。
叶之砚见自己这点小心思很快就被颜礼识破,倒是登时就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面容上染了两块绯红的晕记。
“陛下呢?”
颜礼笑着把话题拉回正轨,倒也丝毫不避他现下而来的真实目的。
闻言叶之砚立马敛去方才的神色,转而又恢复了平日里一如既往的认真道:“现下也不早了,方才在酒楼时陛下便觉不大舒服,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叶之砚转头望了望被自己关上的紧闭的木门,复又开口:“大人不妨等明日一早再来,实在是不便在叨扰陛下…”
“让他进来。”
可话音刚落,二人就闻屋内传来声清朗的熟悉之音。
叶之砚险些咬到了舌头,眉毛上挑,急忙应过:“是,是,陛下稍候片刻。”
叶之砚嘴上虽说要淮宁稍后片刻,可颜礼几乎是充耳不闻这四个字,立马大步跨过叶之砚,抬手叩门得淮宁应允后就快步走进了屋内。
“颜卿欲说何事,定要今夜向朕禀明?”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体温
淮宁半靠在床榻之上,显然是方才已经躺下后又再次起身的模样。
可见淮宁开口问询颜礼并未第一时间作答,反而淡淡扫过床榻之上淮宁所着的单薄里衣。
他薄唇微抿,拿过放置在一旁的外衫就二话不说走近轻轻披在淮宁肩头。
淮宁似是被他这个动作一时之间弄的有些错愕与不知所措,可颜礼显然并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为淮宁披上外衫后就自然而然退至一旁。
“是方才在酒楼之中的所见所闻。”
颜礼思忖片刻,那说书人所言既已让勒其及时制止,那现下自己也不必再画蛇添足的再说一次。
淮宁是何等聪慧之人,自然早就懂了其中来龙去脉。既然还愿意深夜见他,自然也知这一切并非是颜礼所为。
“你说便是。”淮宁垂眸轻声细语道。
他掩藏在被褥之下的手轻轻拉住方才颜礼为自己所披上的外衫衣袖,仿佛试图从这上面汲取到那人一丝一毫的体温。
可这终究是徒劳无功。淮宁也并不深究沉沦,抬手示意颜礼落座后很快便抬眼望向颜礼等待着他的下文。
“那场义卖所谓的幕后之人,在义卖开始前曾派人前来找过臣。”
颜礼将方才发生之事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都向淮宁禀明,却见淮宁若有所思微微颔首沉吟。
颜礼薄唇微翕,本欲再次开口,可他望向淮宁的一霎那却也见淮宁正好抬眼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
“陛下…”
“你…”
二人不约而同的视线相撞,又不约而同的开口言语。四目相对间,颜礼竟觉自己周身都有些异样的燥热。
虽看不见自己面色,可他依稀能够想象的出来此时此刻自己面如透过胭脂的砂纸。
可颜礼周身燃起躁动的火花,尽管面色泛出绯红,依旧不曾先行避开淮宁的视线。
到底也还是淮宁先他一步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那位所谓行善积德之人既有此反常举动倒也实在叫人起疑。谁又知他心善外表之下又是否笑里藏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淮宁轻叹一口气,脑海中仔细将那三位江南治下官员向自己一一禀明之事都在脑海当中捋顺。
那三位官员所言结合颜礼今日所说好似二者之间确实有脱不开的干系。如今既然有线索主动送上门来,自然也是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
“此事事关重大,自是应及时向陛下禀明。”颜礼双手手臂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之上,手指轻轻捋了捋自己额前的碎发。
“只是现下为时晚矣,倒当真是叨扰了陛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