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207)
那少年拥住颜礼的时间并算不上长,淮宁分明也亲眼所见颜礼伸手将那少年推离自己的怀抱,也为何这不过短短片刻的画面就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你方才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我先命人为你和其他人寻一个下榻之所吧。至于与此处相关的一切,明日自有人向你问询。”
闻颜礼所言那少年稍显错愕,可颜礼随之勾唇一笑,淡淡道:”若真要谢我——便把你对此知晓的一切都一一说明吧。”
此时此刻淮宁能够窥见的只有颜礼对那个少年所显露的笑颜。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已然归于平静,依旧嘈杂不断,偏生这些杂乱之音难能入他耳中,唯独那人的笑容在他心底生根发芽却又枯萎凋零。
淮宁站在原地依旧一动不动的望着二人所在的方向,他只庆幸这面具之下的脸无人能够窥见。而他泛红的眼眸除了充满了无尽的心痛之外再无它物,也同样掩盖在了这黑暗之中。
没有半分愤怒,可呼吸就在这一刻都跟着断了。
悄无声息中,心痛到无以复加时宛若一只彷徨的飞鸟,振翅后停留在他的胸腔,轻轻拍动着羽翼,奏响一曲无言的悲鸣颂歌。
淮宁发觉自己依旧移不开脚步,他想要做些什么,可到头来却只是无济于事,仿佛任何动作都无法缓解这份突如其来的心痛与无奈。
指甲刺进了自己的肉里,割破白皙皮肤,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可淮宁半点也没有察觉到这阵火辣辣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面具之下,有泪水顺着脸烦滑落。漪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顺着弧度滑入了他的掌心,自己的眼泪竟将他烫的心神不宁。
“公子。”
眼看厅内一切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柳昭旻这才有功夫来到淮宁身边。
他察觉到淮宁的呆滞,可抬眼朝着正前方望去早就已经空无一人。
柳昭旻心中略有疑惑,他并不知晓淮宁的失神从何处而来。
“都处理好了,这里有沈归善后就是。”
柳昭旻一手轻轻扶住淮宁的手臂,言下之意便是请淮宁先行回到下榻之所。
闻言淮宁终于有了反应,就像是复苏之后的些许疑惑,只轻轻点了点头任由柳昭旻安排好一切。
“我们走吧。”
柳昭旻话虽如此,可语气里还是带着几分征求淮宁意见的恳求。
淮宁停顿了片刻,有些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微弱的颤抖,如同被沉重的伤痛所折磨:“嗯。”
短短一字,可柳昭旻不知这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仿佛用尽了淮宁浑身上下的力气才将这个字从口中挤了出来。
柳昭旻伸手虚虚揽住淮宁的肩膀,不知怎的,怎会突然就觉淮宁好不容易将养了好一些的身体仿佛又再次瘦弱下去。
他所能触碰到的肩膀极为单薄,好像只要一用力就能轻而易举的被自己折断。
柳昭旻拥着淮宁消失在通道口处,就在二人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瞬间,颜礼却不自觉蓦然回头去望那个长长的通道口。
可颜礼并未从中看到任何,却不知自己心中为何突然荡漾出一阵无言的失落。
回程途中,马车上淮宁与柳昭旻并肩而坐。
淮宁偏头靠在车壁上,里头昏暗不明,柳昭旻难能看到淮宁的身体,只隐隐约约能够勾勒出淮宁的轮廓。
方才一心想要淮宁快些回下榻之所休息,竟全然没有注意到淮宁面上那个惨白的面具还并未取下。
“公子先把这面具摘下来吧。”
柳昭旻话音刚落,随即就伸手要去为淮宁取下他脸上的面具。
“不必。”
淮宁准确无误的在黑暗之中抓住了柳昭旻的手臂及时制止了他的动作。面具之下传出淮宁的声音低沉又清冷,所有情绪仿佛都全然被过滤,唯独只剩下毫无波澜的平淡。
“…好。”
柳昭旻虽不明白淮宁为何不愿意摘下这个面具,但自然不敢多言再劝。
他余光有意无意落在淮宁身上,隐约瞥见淮宁微微昂起了头。
因为不愿叫柳昭旻看出端倪而过渡隐忍,淮宁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身体颤抖,不让身旁的人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他的手掌止不住发颤,转而只好紧握成拳。宛如一片残破的薄布轻拂他的面颊,带来阵阵沧桑和心疼。
手背和指节处竟已被自己的指甲刺进肉里而露出皮肉,可淮宁却全然感受不到半点疼痛,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
那个人早晚都会有离开的一天,他分明再清楚不过。届时阳光不再是从前能够温暖他身心的阳光,春风将不再轻柔的吹拂过他的面容。唯有心疼默默在心底绽放,撩拔着柔软的情弦。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是凝固了一般,冷冽而沉重,就如同淮宁此时此刻的心情,无处安放的杂乱无章,无法排解的忧愁万千。
二人一路相顾无言,淮宁从始至终静默靠坐在车壁上,反观柳昭旻倒是担忧了一路却又不敢多言。
柳昭旻把淮宁送到厢房外时和安已经在外等候,见淮宁回来面上挂着的喜悦之色难掩,笑眯眯朝前几步走过去扶住淮宁。
柳昭旻薄唇嗫嚅几下,仿佛有话要说。可见淮宁如此魂不守舍的模样,目光也并未落在自己身上,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和安心下想来大抵是淮宁情绪不佳,这才忽视了柳昭旻。
他一手轻轻扶住淮宁小臂,而后略微侧过身回头看着柳昭旻同他颔首打了个照面示意他们便先行进屋。
第一百六十八章 伤处
柳昭旻面色凝重,只轻轻点过算是应过和安,视线却一直都定格在淮宁身上,直到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木门缓缓合上,彻底将淮宁的身影隔绝在自己视线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