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215)
谢翊咽了咽口水,咬紧了牙关,心中暗骂自己果然是言多必失。
厅内几人间的氛围已然有些微妙的变化,他这番话听起来虽是真情实感的感谢,可更多的却像是真情流露的表达心意。
柳昭旻面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并不着急开口,反倒是看好戏一般想要看看谢翊能不能圆回来。
淮宁从始至终都平静如水,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看到他在听到谢翊这一番话时竟又下意识扣住自己的手背,打理的圆滑光洁的指甲险些又再次嵌进细嫩的皮肉。
“既是圣上亲自所下的命令,便也是我分内之事。”颜礼不咸不淡开口为谢翊打了圆场,他坐直身体,腰间玉佩随着身体弧度的变化而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你不必太过挂怀此事。若是一直放在心上,反而是叫你徒增负担。”
谢翊只觉颜礼所言如听仙乐耳暂明,不仅巧妙的为他化解了尴尬,也顺势给了他台阶。
既然有了台阶,谢翊自然乖顺的就下:“大人心胸宽广,小民望尘莫及。感激之意能够亲自向您表达,已经是了却一桩心愿。”
谢翊说这话时白皙健康的面色透出很自然的绯红,显而易见他的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只这一个表情便让人知晓这是合乎他年龄的行为。
颜礼笑着点头算是应过,而柳昭旻见颜礼再一次亲自为他拆了那骑马难下的戏台,也不会自找无趣再去惹是生非的深究。
柳昭旻抬眼望向淮宁,虽未与淮宁的视线对上,可只一瞬间的余光撇过,淮宁便全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朕同他还有话说,二位爱卿就先行退下吧。”
“臣遵旨。”
柳昭旻似乎早就料到淮宁会这样说,动作衔接格外自然。淮宁话音刚落便起身行礼,其中似乎还若有若无带着提醒颜礼的意味。
既是淮宁的旨意,颜礼自然也不可抗旨不遵。
他起身行了礼,便同站在一旁就在等着同他一并离开的柳昭旻转身出了厢房。
就在颜礼转身的一剎那,谢翊分明清楚的望见他落在淮宁身上依依不舍的最后一眼。
心中的乌云仿佛被这一瞬间所驱赶,他从未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如醍醐灌顶般的清醒。
他虽不懂圣上对自己所仰慕的大人是何种态度,可到底心中的潜意识还是告诉他大人大抵不会是如他一般的爱而不得之人。
“你心不在焉,是害怕单独与朕共处一室?”
淮宁一眼便看出谢翊走神,他并不责怪,反而一边笑着端过自己面前的茶盏浅浅饮了几口润喉,一边抬眼望着谢翊将他的思绪拉回。
淮宁面无表情时总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和不怒自威,从前本就仅存无己的青涩早就已经全然退去,在他面上再看不到半分痕迹。
“是小民失礼,还请陛下恕罪。”
谢翊尚且来不及掀开华服一摆就匆匆忙忙跪在地上,磕的他膝盖生疼,却就是不太能感觉的到。
这个称谓实在是太过拗口,平时他勉强也能称得上是牙尖嘴利,怎么到了这样的重要时刻舌头却开始不听使唤的打结了呢?
“平身吧,不必紧张。”
“…是。”
谢翊心有余悸的站起身来,局部的垂首盯着地面一点。
淮宁望着他颇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再次开口:“抬起头来。”
谢翊闻言心有余悸的乖乖照做,却正好对上淮宁的目光。
他下意识想躲,可忽而想起来若是得圣上应允或是圣上问话时需得正视对方以表敬重。
“多大了?”
“小民刚过十八。”
淮宁眸色微微黯淡下来,面上笑意却丝毫不减:“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视线相撞几次谢翊只觉得当真是要了自己的老命,本就因紧张和不安而憋红的脸被高堂上的圣上如此一语彻底搅弄到晕头转向。
“那陛下…陛下年几何?”
谢翊说完这没头没脑的话后自己便也后悔了,他是什么身份?怎能不知天高地厚反问当朝天子贵庚?
可他全然没想到淮宁竟半点都不在意,反而轻轻呼出一口气,笑道:“朕已二十有二。”
“竟与陛下年纪相仿,却一点没有陛下这般沉稳内敛。”
淮宁勾唇一笑,并不在意谢翊所言。他掀起眉眼望向谢翊的瞬间,心中不知为何却有一个弦紧绷难消。
“昨夜睡得好吗?”
淮宁不仅对他如此,对与他同等遭遇和经历的人都如出一辙,大家都得了圣上照拂。
但谢翊并没有想过淮宁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先是惊异,微愣过后才赶忙回话。
“谢陛下关怀,睡的很好,近来从未睡过一如昨夜那般的安稳觉。”
谢翊的眼睛亮晶晶的,他说的每一句话皆是发自肺腑和真心。
他虽然不知自己为何有幸能得淮宁青睐亲自召见,但也不会傻傻乎想要去深究其中缘由,只当自己天佑幸运。
“那朕便许你夜夜都能睡上安稳觉如何?”
第一百七十五章 唯一的月亮
谢翊闻言一愣,随即再一次跪谢,手臂杵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可全身滚烫,尤其是一颗心,炙热到几乎能将他的胸膛烫穿。
他的身体因太过激动而有小幅度的颤抖,三番五次几欲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更害怕自己会在圣上面前失态失礼。
终于等他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谢翊才感激涕零的张嘴,可一开口便是气音:“多谢陛下。这份恩情,便是此生都难能回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