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335)
那辆马车也慢慢停下,停在一处极为隐蔽的角落,叫人就算凑近了也都难能察觉。
外头是冰天雪地的极乐世界,而宫内则是炉火燃燃的另一番景象。
殿中人立在窗外,一手背在身后。
那人着一袭石青锦袍,浑身都透露着清俊雅致。分明是极为温柔的样貌,眸光温澈,宛如盛了一瓢醇香的酒酿。只是眉目间却有一股不合时宜的疏离冷意。
分明是并不单薄的身形,显然是身体康健的模样。可他的脸色却比旁人都要白,着这身石青长袍,虽气质清贵,却更加凸显他异样的脸色。
戍卓侧身望向窗外,空气清冷,可那院中的梅花却迎风绽放。鲜红的花瓣挂满枝头,在白雪茫茫的映村之下越发夺目迷人。
他深嗅一口气,便有隐隐约约的清幽花香飘进自己的鼻腔,只觉令人心神俱醉。
身后响起有些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戍卓只是稍稍眯了眯眼,并不急于回身。
直到耳边传来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和那几人离开的脚步声,戍卓方才慢慢踱步走了过去。
入目所见是一口黑色的棺椁。
戍卓并不感到惊异,反而是意料之中的从容与镇静。
他绕到那棺椁的正上方,打量了片刻后便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出来吧。”
戍卓声音有些沙哑,他收回手默然等待了片刻,稍稍退后一步离远了些。
那棺椁微微一动,忽而有人从里头将盖在上头的棺木就这样一点点推开。
里头的人长腿一迈,轻而易举就垮了出来。
四目相对间,颜礼望着他勾唇一笑,略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四肢,身体各处都发出轻微的骨节响动的声音。
“这里头可真不好待,要见你一面,当真不容易啊,太子殿下。”
颜礼依旧保持着面上这个笑容,他虽带笑,却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北疆太子。
“你既知如今北疆局势如何,父王的权力近乎已经被国公与世子架空,而我这个所谓的太子,也早就已经沦为傀儡任人摆布。”
戍卓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高深莫测,他丝毫不避颜礼紧盯自己的灼热视线,略微颔首示意:“当真是委屈了二王子。”
闻言颜礼并不言语,反而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的悠哉悠哉打量起这东宫来。
“如今正是他父子二人嚣张气焰高涨之际,兰狄尉连知道我命不久矣,早就已经无所顾忌,这才命人明目张胆将这棺椁送至东宫来向我耀武扬威。不成想如此一来,倒是让我顺理成章见到了二王子。”
闻言颜礼低声嗤笑,不以为然道:“他这是弄巧成拙,迟早都会自食其果。”
整个大殿内烛火全无,只有隔着屏风后的孤灯几盏,很是晦暗不明。
颜礼抬眼望去,月光下戍卓的面容越发阴翳,甚至有些可怖。
“二王子如今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死人,既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见我,想来是为了极为重要的人。”
第二百七十一章 同病相怜
颜礼仔细端详这北疆太子,月光下如同将死之人一般惨白到透色的脸,分明并非是缠绵病榻之躯,却和他心上人一般同样命不久矣。
他薄唇微启,望着戍卓一字一句轻轻吐出几个字眼:“双生双死毒。”
此话一出,戍卓面上便狠狠僵住。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颜礼,眉头微皱,想要从颜礼面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端倪。
还不等戍卓出言询问他如何知晓,颜礼便又自顾自开口。
“如今你与我心爱之人无异。你二人互相羁绊生死,只是你唯一不同于他多年来病痛缠身,但如今也已演变为不治之症。”
谈及心爱之人,戍卓似乎终于在这个人的眼底看出一丝破绽。
是存在于没有任何弱点以外的情绪,被他口中的心爱之人而牵动的情绪。
“我尊你一声太子殿下,只因除了你出手相助,我确实束手无策别无他法。”
颜礼咬紧了牙,就连自己都不曾发觉自己紧握成拳的右手出卖了他心中飘忽不定的担忧。
戍卓漠然凝望眼前人半晌,终于开口言语:“…我为何要帮你?”
他沉声反问:“我不过一届将死之人,如今北疆已是他父子二人的天下,在国公谋权篡位成功后必会取我性命。再不济,为了让他父子二人不为世人所诟病,不过就是幽禁我至三十岁自生自灭罢了。”
颜礼神色如常,视线却有意无意落在戍卓身后。
“你若当真是无欲无求一心等死,那为何还会有百般万般牵挂不下?”
不等戍卓开口,颜礼就朝前一步,望着不远处陈列着诸多孤品宝物的红木架道:“出来吧。”
静默等了片刻,可大抵是颜礼沉稳的嗓音太过胸有成竹,反倒让屏风后面那人失了分寸乱了心神。
纤纤玉手蓦地出现在二人视线当中,随之望去,只见一女子侧头出来打量着二人。
她眼色如同受了惊吓的小鹿,犹豫片刻后紧紧咬住下唇,慢慢从红木架子后走了出去。
“阿冉,过来。”
戍卓放轻了语调,满是温柔的抬手唤那女子。
见颂冉没有反应,戍卓上前几步走到她身边,慢慢将人拥入怀中,为颂冉隔绝了些许能够望见颜礼的视线。
“别怕。”
“你想保全她。”颜礼不动声色就能辨出戍卓心中所想。
他上前一步,依旧与颂冉和戍卓保持距离。
“可若你身死,你当真觉得,兰狄尉连会放过她吗?”
这话惹了戍卓一阵沉默,颜礼的双目也捕捉到戍卓轻拍颂冉的背安抚的双手忽然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