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353)

淮宁只默然点头，唇边又漾出个温柔的弧度来。

“您可不许急着将臣送走。臣何时想去，陛下何时再送臣走。”

“嗯，朕答应你。”

淮宁倒也没有想的太多，毕竟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别说这些了，只要是他力所能及的，不管叶之砚提什么样的要求自己当然都会应允。

可叶之砚心里却有自己的小算盘。

他今日应下只为以缓兵之计求一个让淮宁安心。至于何时离开，甚至是他到底会不会离开…一切又是未知定论了。

这都是后话，总之短期内淮宁给予了他最后的准备和自由，绝不会再对他谈及此事。

“朕只愿你…风光大嫁，相守余生。”

淮宁平躺在床榻之上，双目无神，眼珠偶然轻轻转动一下。极其微弱的呼吸似乎是他生命的唯一证明。

他说这话时眼底有深不可测的几点希冀，这句话他曾经满心欢喜日复一日的期盼着要与颜礼的大婚之日时，也曾听别人这般寄给予他美好的愿景。

他并非是这样固执倔强的人，只是他铁了心要亲手为叶之砚送去他的幸福，那一路的艰难险阻，他都一定会为叶之砚排除万难。

他所得不到的，就一定不会再让叶之砚步入他的后尘。

所以如今他亲口对叶之砚说出这句话，希望叶之砚当真能够实现于拥有这对他而言遥不可及的心愿。

“臣只愿陛下圣体康健，长命百岁。”

淮宁心知肚明如今这些话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虽然扫兴，但有的话他不得不说，有些事…他也早就已经不敢再期盼了。

“阿砚…”淮宁轻声唤着叶之砚，眉眼间顿时也柔软下来：“待你去时，替朕…去看看他。”

淮宁抓握着被褥的五指猛然缩紧，他枕在软枕上，略微仰了仰面，喉管仿佛连接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在喉结滚动的时候也带出胸腔内脏器的一阵瑟缩。

“在他碑前，放一束…栀子花。”

第二百八十五章 春色满园

轻微的低喘晕出几分喉头的哽咽，淮宁浑身都有些难以抑制的轻颤，咬紧了牙齿又紧闭双目，方才忍住没有让他眼底的泪花迸裂而出。

“陛下…”

叶之砚半跪在床榻前，一手轻握住淮宁弯曲的骨节。

只听淮宁轻声叹息，睁开眼微微偏头过来望着叶之砚：“他说…等他回来，会在御花园中，为朕种满栀子花。来年春色满园，永远都有绽放的下一春。”

他没有见过满园的栀子花开，只是在那个人说出这句话时，他心底的栀子花，便一次又一次的盛开与绽放。

心中勾勒而出的美好愿景就如同这春色满园关不住，他对那个人炽热的爱恋，也都已经盈满到溢出来。

只是他不曾见过的栀子花，永远也不会见到了。

大抵是太过疲倦，淮宁说完这话后就没有再睁开眼。

叶之砚估摸着人应是迷迷糊糊睡着了，他半跪在地定了定心神，确保自己能够稳住情绪后才小心翼翼的拉住自己的华服避免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扰了淮宁清梦。

为淮宁掖好身体两侧的被褥后，叶之砚回身剪断了床榻边这一盏昏暗的烛台。

内阁登时昏暗了许多，耳畔回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淮宁依旧还未全然失去意识。

半梦半醒，自己好像被禁锢在一堵看不见的高墙之内。

“从始至终朕都知道…知道不过是飞蛾扑火徒劳无功。可尽管如此，朕却还是…愿意付诸一切，用一颗真心…毫无保留的…去爱你。”

长夜漫漫，缄默的呓语也一同随着窗外的风雨雪悄无声息的融为看不见的微尘。

来年春天，万物复苏。他愿长眠于梦中都想能窥见的，那一片栀子花海。

那日叶之砚伺候淮宁休息后， 他既然得了消息，那便也就是沈归与和安都会知晓。

他三人倒是一向都对淮宁的事情很是上心，和安日日都亲自到花木监去挑花。

淮宁床边的栀子花每日都换，都是挑了最新鲜上乘的送来。

日日都换，这样也算得上是——永不凋零。

一如叶之砚他们心中的期许。

期盼他们所景仰与臣服的君王，同样也能福泽深厚，不再凋零。

冬日严寒，不论培育什么花都是极为困难的。而培育出来的花种也都是格外娇贵的。

这床榻边的栀子花能每日都换上新的，可见花木监是下了极大的功夫。

栀子花语意为永恒之爱或是此生守候，从前淮宁尚且以为那个人对自己大抵是前者。

却不知这一切物是人非，倒成了他对那个人的此生守候。

淮宁靠坐在床榻边，唇边轻微扬起的弧度晦涩难辩。

窗外没有常青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残枝败叶。的树，花花草草都已枯黄凋谢。种在御花园中的柿子树上，远远望去残留着几点未摘干瘪的柿果。远远望去，黄澄澄点点，倒是给这苍白的冬天，添了点鲜活的颜色。

入了深冬，连接不断下了好几天的鹅毛大雪终于停歇。

今日淮宁难得在青天白日里清醒着，便叫和安将前几日他搁置的奏折都送过来，他虽下不了榻，但总会精神好了些，能在床榻上看一些。

揉了揉酸涩的眉眼，淮宁在批阅完大半的奏章后搁下手中的毛笔，觉得有些受不住腰背的酸痛。

他揉眼睛的间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和安就已经把淮宁面前铺天盖地的奏章都理好往旁边放一放，拿过刚泡好的热茶递给淮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