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354)
淮宁抬手接过,喝了几口润润嗓子,随即就递给和安,示意他为自己研墨。
“奴才一会儿再为您研墨。”
话说间,和安已经略微躬下身,找了个合适的姿势,伸手为淮宁按揉放松酸胀的腰背。
淮宁倒也不拒,他也不再勉强。
如今他的身体当真是脆弱不堪,实在是受不住劳神费力。这些他自己掂量的清清楚楚,也就不会逞强,何况还是在和安面上。
淮宁侧目望了望放置在一旁琉璃玉五彩祥云瓶里插着的新鲜栀子花,心神突然飘向了远方。
之前兰狄尉连离开大淮,淮宁特地命沿途驿站中间站点的驿卒送回书信。从那日算起,再到今日,应就是兰狄尉连抵达北疆之时。
看来今日,北疆就快要变天了。
北疆国境内的雪一直从未停歇过。
宫道之上,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大摇大摆驭马行在皇宫之中。
兰狄尉连松松握着缰绳,心情甚好,嘴里偶尔哼着小曲儿。
沿途宫人看到他都觉如临大敌,恐惧之色甚至比见到天子更盛。凡是见者,纷纷就地跪下磕头行礼,直到耳边的马蹄声彻底消失不见,方才敢站起身来。
路上宫人哪怕肩并肩跪地行礼,也无人敢交头接耳,甚至于面面相觑的动作都不曾展露出来。
皇宫禁地十分森严,怎可骑马在里行走。可人人心知肚明,天子垂暮,形同虚设。朝堂之上权利近乎已被国公与世子架空。
而太子也自身难保,几乎也已经丧失了同国公父子二人抗衡的机会。
可兰狄尉连肆无忌惮骑马入宫,直到天子寝殿外方才不情不愿的翻身下马。
守在殿外的宫人看清来人,二话不说就恭恭敬敬点头哈腰为他打开了殿门。
而兰狄尉连大步走进至内阁,一眼就望见几个在朝中最有话语权或是元老级别的大臣。
里头的人各怀鬼胎,各哭各家坟。
兰狄尉连扫视过众人,他在屏风前站定,而以国公为首的几个大臣也都注意到他,跟在国公身后纷纷走到他面前。
“父亲。”
兰狄尉连颔首带笑,国公这是淡淡点头,朝着身后的大臣示意他们先行告退。
周围只剩下他父子二人时,兰狄尉连颇为不屑的望了望前头的几个人,有些嗤之以鼻的压低声音:“御医说这老东西已是回光返照回天乏术,就连列因也束手无策。”
闻言国公抬眼望向自己这个办事得力又心狠手辣的儿子,淡淡一笑,依旧颇为沉稳。
第二百八十六章 痛不欲生
巫师列因,早就已经入他父子二人麾下,怎么可能为皇帝真心医治?而这些御医早有不同的把柄被他二人握在手中,每日用的药早就添可别的东西,就靠参汤一类滋补养生的东西吊着一口气续命呢。
兰狄尉连再次望向前方,也就是在床榻前哭的肝肠寸断的那几个老东西对这病入膏肓不省人事的皇帝还能有几分真心。
虽并未走近,但兰狄尉连看的到床榻上的皇帝两鬓斑白,垂垂老矣,整个人都透着浓浓的病态。脸颊部位凹陷下去,眼下淤青,面上纹路也都是他苍老的证明。
二人面无表情转身,神情云淡风轻如出一辙,恍若一个膜子里刻出来的。
“御医说,君上撑不过明晚的,一切…你可都准备好了?”
“父亲放心,万事俱备,就算这老东西还有命活,也都无伤大雅。反正…明日起兵,算他不死继续茍延残喘,也能逼得他不得不退位。”
随国公出了寝殿,兰狄尉连更是肆无忌惮。
国公用余光瞥过自己儿子面上藏无可藏的狼子野心,却并不出言训斥反驳。
“病的人都分不清,又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就算他能下的了床榻也不过是形同虚设。太子资质平平,也激不起什么水花来。但说到底也是太子,你可不要再这节骨眼上掉以轻心。”
“他与废太子无异,掀不起什么波澜的。”
话说间,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抬眼望去,正是戍卓被几个贴身侍奉的侍从拥立而来。
“太子殿下。”
父子俩不约而动对着戍卓颔首便算是行了礼数,戍卓笑着同他们打过照面,对待他们如此敷衍的态度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不悦。
目送着戍卓进了大殿,兰狄尉连与国公又转身踱步往前走去。
“他这父子情深的戏码,可就要演不了多久了。”
兰狄尉连胸有成竹的望向国公,二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言。
狂风大作的冷雨夜,戍卓坐在殿中,周身一众御医将他围在正中,他手中端着药碗一勺勺喂给不省人事的老皇帝。
御医面面相觑,本也就是回天乏术,可到底没人敢在太子殿下面前直言。
殿内灯火通明,外头一阵阵急风席卷而过,内阁中的一排烛火也被吹的随风摇曳。
殿外宫人侍从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让人静不下心来,戍卓听着那些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有人猛然推开了殿门。
“殿下!太子殿下——”
御前伺候的老人儿几乎是狂奔着走到了内阁,脚下一个没站稳狠狠摔倒在戍卓面前。
“殿下,世子带人将大殿团团包围,宫门外大批人马纷纷驻守只等其一声令下,世子这是…他这是要反啊!”
闻言戍卓倒是异常沉稳冷静,他把手中的药碗略微递出去,就有人接过。
戍卓为老皇帝掖了掖被角,随即就站起身来更衣换上劲装盔甲后大步走向殿外。
遥遥一眼,他就望见了端坐马背之上,似乎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兰狄尉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