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360)
大祭司的话既已点到为止,颜礼心中虽然有万般不愿,可被洞察了自己所有的心思也只好点头应承下来。
这最为艰难的日子都已经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么几天了。
他在心中默默安慰着自己,只愿能够让大祭司点头应允自己离开的日子能够尽早到来。
养心殿内一片幽静,木格窗里漏进来的月光在重帐幔下显得别有一番韵味。帐上悬着雕流云纹,铺洒了一些装在荷包里的干梅花花瓣,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灼灼花香。
和安为淮宁拉好被褥,又反复确认了几次摆在床榻边的栀子花依旧新鲜饱满方才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大殿。
可殿门尚且才刚刚合上,和安就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抬眼望向朝自己走近的沈归,有些愁眉不展。
“陛下甚是喜欢那栀子花,只是方才花房当差的李公公亲自来报,说是眼下总是阴雨连绵不断,这栀子花难能培育出来,总是早早凋零,不然就是枯枝败叶,根本不能观赏。”
沈归望着和安满目踌躇的模样心中也有些揪心,他正思忖着该如何安慰和安,就无意中抬眼望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反反复复揉了好几次眉眼,却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陛下大抵…从此都不再需要那摆放在床榻边的栀子花了。”
和安正是疑惑这人何出此言,他顺着沈归已然呆滞了的眼神望去,下一秒自己都快要惊掉了下巴。
手中拿着的冷掉的茶盏蓦地掉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可这声响却并未惊动沈归。二人如出一辙的呆愣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朝着他们走过来的人。
叶之砚方才伺候淮宁休息后就回太医院拿了自己新配置的安神香,回来就见和安与沈归二人这般呆愣在原地。
“这是在干什…么。”
第二百九十一章 幻觉
来人一身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处都绣着银丝流云纹,腰身束着一条同色系的祥云锦带,头发以嵌玉银冠高高束起,而那银冠上头的白玉晶莹润泽更是衬托的他整个人高贵又颇有清冷的气质。散落在肩头的乌发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而叶之砚一眼就认出了跟在颜礼身后的勒其。
他根本顾不上那么多,直直冲过去狠狠抱住了勒其。而勒其也大步跑到叶之砚身边将他牢牢抱住。
二人近乎相拥而泣,颜礼只默许了这一切,并未停下脚步,直直走到了和安与沈归面前。
和安面上的差异逐渐转变为不可思议的震惊,他嘴唇反复嗫嚅了几次,方才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来:“…国师……”
颜礼目色微微一暗,掀起眼帘正视和安:“陛下在里头吗?”
他说完这话就下意识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身后紧闭的大门上,目光就快要把这道木门给活活穿透,迫不及待想要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不等和安回答,颜礼就大步绕开和安走了过去。
可这个动作却让和安脸色大变,甚至于自己的双脚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就猛然冲了过去挡在颜礼面前。
颜礼眉眼微皱,他尚未明白和安这是何意,就听面前的人梗着脖子怒目而视的瞪着他:“国师现下还回来做什么?您放出身死的消息易如反掌,可曾想过这对陛下而言意味着什么?!”
闻言颜礼心中猛然一惊,就如同一块巨石轰然落地,狠狠的砸碎了自己的五脏六腑。
自己身死的消息放出之前,他与戎格皆是深思熟虑而后方才决定如此。
他当然有许多的后顾之忧,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当然这千种万种里,他最为放心不下,也最对不起的,便是他的心爱之人。
他根本不能有一分一秒去想象淮宁得此消息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和安见他闭口不答,心中反而更是盛出一股子无言的愠怒。
他侧头去寻叶之砚的身影,有些情不自禁的失控喊道:“叶太医,还请您过来仔仔细细同国师说一说,陛下得此消息后受了多大的刺激,病的有多厉害!”
颜礼的眼睛略略转动了一下,喉咙发出声类似呜咽的声音,好像想要说话,却又在一瞬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归见二人这般争锋相对的样子,急忙过来拉住和安将自己隔绝在颜礼与他中间打圆场。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犹豫片刻后方才强颜欢笑的回身望向和安,轻声安抚:“和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国师一路马不停蹄风尘仆仆赶来,现下定然是想先见一见陛下的,你先让国师进殿,至于旁的事日后再议便是。”
话说间叶之砚和勒其也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儿,急忙并肩走到了几人身旁。
叶之砚轻轻拍了拍和安的肩,凑在他耳畔耳语了几句,转而又好脾气的笑望向颜礼:“陛下这会儿应是睡的熟,您进去陪陪陛下也好。”
颜礼目含隐忍,望向叶之砚的眼神中却情难自已的带了几分感激之情:“…多谢。”
皓月当空,却被漂浮的乌云遮蔽住了大半,只隐隐约约透出些昏暗的月色。
颜礼坐在榻边,双手紧紧握住淮宁的手。
淮宁手腕纤细,五指更是骨节突出,苍白的手背上青筋越发明显清晰,甚至于白的有些与骇人。
他静静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双目紧闭。看起来便是十分虚弱无力,若不掀开被褥,甚至都难能隐隐约约看见胸脯在微微抖动着轻微的呼吸。
月光的清晖散落在淮宁睡的并不安稳的面上,脸色是这样的青白灰败,眼下泛着因夙夜久久难能安稳入眠而透出的乌色,发白的嘴唇微抿,额头和眉眼微皱的痕迹更加明显,松散的头发一根根垂落在药枕上,看着让人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