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386)

“那他呢？他与你…是否心意相通？”

淮宁的声音不大，也依旧没有被漫天盛开的烟花掩盖。

颜礼薄唇微微翕动，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应是很恨我。而我与他——也并非是心意相通。”颜礼默然凝着淮宁，也极力克制出自己眼眶快要溢出来的氤氲水雾。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烟花夜，星月明。纵败局已定，仍不问明日过后，伊人是否如旧。物若常存，又有谁怜谁佑。悠悠万歌万章，难能胜却烟花一瞬独奏。

就算淮宁并未听见，但这也会是——他为数不多再能和淮宁表明自己心意的屈指可数的机会。

外出三日，颜礼只觉彻夜难眠。

每每午夜梦回之际，辗转反侧，他都能想起自己那一日对淮宁旁敲侧击所澡明的心意。

他希望淮宁听到，只因他想要让淮宁知晓，他的心意永远不变，一颗心始终如一，只会属于淮宁一个人。

可他却又无比的自相矛盾，他希望淮宁并未听到。只因他们二人之间从前种种对淮宁而言并非能称作是美好的回忆。

若是有朝一日淮宁将这一切都记起来，大抵会恨他入骨。

而他心知肚明，淮宁再不愿——爱上他。

黄昏时分，落日余晖染红了天际苍穹。一行行飞雁振翅高飞，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颜礼起身略微活动了一下做了一下午后有些麻木的四肢，右手反过去到手后拉上自己的肩膀时，忽听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等听到来人敲门，就听木门被人狠狠推开的声音落入耳中。

勒其凝着颜礼，而颜礼只觉得勒其在自己耳边的话语随风消散殆尽，却最终也都一字不落进了耳中。

他走在通往养心殿的必经之路，每一步都觉得心中五味杂陈之感快要将自己吞噬。

淮宁恢复如初，忆起所有前尘往事。如此，他可还会愿意再见自己？

颜礼尚未将这个问题想清楚一个最为合适的答案，他就已经站在了熟悉的大殿门前。

他紧紧咬着下唇，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去推开了这道如今对他而言无比沉重的木门。

颜礼一步步走进殿内，一眼就望见端坐高堂之上背对着自己的淮宁。

分明一切如旧，殿内陈设布局未变分毫，而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依旧身形单薄消瘦，也同样只是端坐此处，就已经牵动了他的心跳和呼吸。

他停住脚步，只是驻足在原地静静凝望着淮宁的背影。

曾几何时，是不是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每时每刻，淮宁的背影也都如这般孤寂清冷又透出几分难言的落寞，心中只依靠着那么几分从前的念想撑过没有他的日复一日，就这么艰难的等待着自己的归来。

脚下似乎有千斤重担和铁链绑住自己，让他动弹不得，迈不出半步。

“澈安…”

他有些艰难的开口，而当自己轻唤出这两个字时，喉头也溢出了一阵难言的苦涩。

第三百一十一章 如愿

颜礼站在原地等了片刻，淮宁意料之中的并没有回应他。

他有些艰难的扯了扯唇角，转而就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朝着他的心之所向，一步步靠近。

心如鼓擂，轰鸣又响彻天际。

他该如何面对淮宁，而淮宁又会如何对他？他们之间究竟会走向哪一步？淮宁还会愿意再见他吗？如今对他是恨大于所有旁的情绪累积起来的总和吗？

就这一瞬间，颜礼在心中对自己抛出了无数个疑问。

他根本猜不透淮宁如今心中所想，也不再似从前那样轻而易举就能全然洞察出淮宁的心意。

站在淮宁身后，他们之间近在咫尺，只有一步之遥。

但这最后的一步就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淮宁在鹊桥那一端，而自己被禁锢在桥的这一边。

终于当他下定决心后，颜礼心下一横，转而不动声色的走到了淮宁身前。

他喉结微微滚动，情不自禁轻握起来的双手让他透出些许的紧张。

这样的情绪不应该存在于他的身上，可此时此刻颜礼却觉得自己像个孩童一般不知所措。

他半跪在地，复杂的思想斗争后，还是轻轻拉住了淮宁放在膝上的手。

淮宁双目无神的目视前方，就像是感受不到自己被颜礼握住的手，也感觉不到自己手上传来的一阵熟悉的温热。

他薄唇微启，眼中流露而出的悲伤之色让人无法辨别出这一瞬间他与颜礼谁更被哀思愁绪加身。

“你是不是希望…朕永远都想不起来？”

淮宁眼珠终于有了轻微的转动，他神色痛苦时，只让人觉得他的身体越发孱弱。

苍白如纸的肌肤之上泛出一种病态的灰败之色，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在此刻因为些许呆滞而显得有些突兀，其中黯然而无神。

他说这话时声音又轻又细，就像是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轻浅弧度，更是衬的他整个人宛若在风中快要凋零的枯叶。

闻言颜礼有些慌乱的摇头，极力想要表达自己心中的真情实感：“我从未这么想过。”

可淮宁只拉扯着自己唇角的弧度，整个人就像是随时都会破碎，会随风消散一般无比脆弱。

“从未这么想过…”他低声重复着颜礼的话，复又开口一字一句道：“那为何在这些时日，你没有离开？”

颜礼浑身猛然一僵，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感知不到身边的任何事物。

淮宁果然不愿再见他。

他该作何回答，是将自己心中的依依不舍和盘托出？显得自己可笑又只剩下一层层伪装的躯壳。还是再度对淮宁表明自己的心意？可这样似乎只会适得其反，淮宁会更加怨他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