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387)
他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楚楚可怜的受害者,毕竟他们之间,淮宁才是彻头彻尾被他伤害的那一个。
口口声声的情与爱,到头来却变成了一把刺穿淮宁一颗热忱真心的利剑。
见面前的人默不作声,淮宁好似已经洞察出颜礼心中所想。
他闭了闭眼,却有一行清泪滑落。
淮宁最为不能接受的,便是在他失忆的这段时间,不过与颜礼寥寥几笔带过的相处之中,自己就又那么不争气的全然沦陷。
是不是不管再重来多少次,他都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爱上这个他不该爱的人。
那一场大病淮宁病的彻底,如今身体并未完全恢复。细细看来脸颊依旧瘦的突出,也没什么肉,颧骨显而易见,已经彻底心灰意冷的眼晴好似深陷在眼眶之中,只能看出他的淡漠疏离。
“是不是朕永远想不起来,你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亲眼看着朕再次跌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颜礼只觉得自己已如被活生生的万箭穿心,他胸腔内一片血肉模糊,他望着淮宁强扯出一抹五味杂陈的笑意,整个人凄凉而附着浓重的悲悯,声音悲颤嘶哑:“你为何会如此想我?“
他根本舍不得让淮宁在体会或是去承受这一分一毫的痛苦,也从未奢望过要淮宁重新再爱上自己。
淮宁慢慢地挣脱开被颜礼握住的双手,眸底分明有戾气在不断的翻涌成灾,可却在这一刻深深地迭进了眼底看不出真情实感的眼波里。
他再次他还眸时又恢复了平静如水,只是静到极处,便如同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朕不愿——不愿再爱上你了。”
飞蛾扑火,结局难改。
可让淮宁最为深感无力和无可奈何的,却是上天赐予他一次从头开始的机会,他却又蹈人旧辙的重走了一遍让他坠入深渊的来时路。
那个让他受尽心痛的折磨又夹杂着屈辱的福帖,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自己这个人对他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痛彻心扉。
可如今他已经不愿意再飞蛾扑火让自己尸骨无存,那些痛苦与血泪的滋味,他已经不愿再尝一次了。
颜礼第一次在淮宁面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眼底阴翳的让人难以靠近分毫,寒意侵体,不留一丝情感。
颜礼突然伸手紧紧禁锢淮宁的身体,他强有力的双手让怀中人动弹不得。
他二人就这么静静相拥在一起,他崭新的华服不知何时沾上淮宁的薄唇,唇齿间登时充斥着一股清朗又有淡香的味道。
颜礼的手贴在淮宁消瘦的后背,沿着他的椎骨一点点往下滑,激的怀中人身体不停发颤。
淮宁用力推搡着他的身体,想让自己从这个温暖怀抱的束缚当中把自己解救出来。
“朕恨你!恨你!从一次次让朕心灰意冷时就已经开始恨你至此!”
淮宁低弱的怒吼中夹杂着几分令人心痛的哽咽,颜礼闭了闭眼,却还是舍不得放手松开淮宁分毫。
“你若想听这些话,朕已对你亲口说了。”
淮宁无法为自己拭泪,干脆任由这眼泪在自己面上肆虐不止。
感受到怀中人情绪一点点的崩溃,颜礼扶住淮宁瘦弱的双肩,用了极大的勇气才正视打量着眼前人。
淮宁被身上浅青的华服显得瘦削而苍白,脸上毫无血色,眉下那双黯淡无光的桃花眼黑白而分明,冷然又毫无热情,更是透露着一股心如死灰的哑然。
嘴唇紧抿,下颚紧绷。似乎在强礼隐忍着什么难言的痛苦。
心爱之人的一字一句都狠狠将颜礼的内心砸穿一个接着一个的无底洞,他默然承受着这一切,却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耳边只有那句恨他在不断的回响萦绕,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诫自己应当放开淮宁的手,可潜意识里他只觉得自己根本就做不出这个动作来。
淮宁突然又在此时此刻想到了那一张他视若珍宝却是这个人把他视做可有可无的“妾”字福帖,强迫着自己再次咽下一阵阵从喉头溢出来的苦涩与悲鸣交织的共舞。
他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的如同山洪一般狠狠袭来。
“朕没有那么大度。”他莞尔一笑,凄婉尽显:“所以你——也不需要这样的爱人。”
所有想要说的话都如鲠在喉,颜礼已然被淮宁的眼泪融化,搅乱了他所有的心绪。
“澈安…”
他有些艰难的开口,抬手用指腹轻轻为淮宁擦拭晶莹剔透的泪珠:“你别哭。”
他总说淮宁拥有一双这世间绝无仅有的漂亮眼睛,可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让这双笼瞳孔不断落泪的始作俑者,却从来都只有他。
颜礼忽然回忆起柳昭旻对自己所言,将淮宁视作珍宝的人数不胜数,可让淮宁数度落泪悲痛万分的,却只有他一个。
他说他的澈安值得这世间所有最好的一切,那么理应也应当有一个不让他难过痛苦的人,永永远远的陪伴在他身边。
而那个人,不该是他。
心疼已经让颜礼不断的受着无尽的折磨,他心疼淮宁,他不愿淮宁再为之泪流。
“这么想来,我已记不清到底让你为之泪流过多少次。”
颜礼勾唇一笑,却独独只留凄惨。
“两情相悦之人,本也不应如此。”
他们称不上是两情相悦,他所做的一切,早就磨平了淮宁心底深处对他无比热烈的毫无保留的爱意。
他凝望淮宁短暂一瞬间,忽然抬手去轻轻捏住他的下颚。
可当自己的唇瓣凑近时,颜礼只低头用力吮住淮宁微湿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