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99)
画作之上却被改为更为英气俊朗的剑眉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
第七十八章 争执
那双丹凤眼颇有一番韵味,叫人心荡意牵。
他一眼就认得出来这是自己王兄那双好看到迷住颜礼的眼睛。
没有朱砂痣的淮宁本就与淮景有五分相似,改作剑眉星目五官更添几分硬朗,不必说神似,那画作上的人早就活脱脱变成了淮景。
淮宁一手死死按住胸口,不断平缓他急促起来的呼吸。
他阖了阖眼,忍住不断滋生而出的酸涩感。不断低声痛苦的呜咽,就如同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小兽。
淮宁眼角沁出一滴泪,声线暗哑,失神地呢喃:“颜礼,你就这般厌我吗?便是与我同框都不愿吗?”
他缓缓抬头再次凝视那副画,画师为他二人作画时颜礼嘴角含笑,现下身旁人改作淮景,他唇间的笑容好像愈盛,看起来也越发是发自内心的喜乐。
而颜礼同他一样,将这幅画挂在内阁,挂在每日都能看到的地方。
淮宁从自己腰间取下随身佩戴的那块王兄的玉佩,他竟有些不敢正视此物。
“王兄…”
淮宁望着玉佩低低轻唤出声,多看一眼都变得绝望。
“是我错了。”淮宁垂眸自嘲一笑:“我岂能对他抱有幻想?又岂能对他生出不该有的爱意?”
淮宁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紧喉咙,自己越是挣扎,室息感就变得更是强烈,整个人无法自拔,恐慌不安。
他不敢去想颜礼每日站在这个画前的样子。那人会露出自己从不曾见过的神情,卸下所有伪装,将最脆弱柔软的一面展露无疑。
他是不是还会立在这幅画前凝视着画中人,热泪盈眶的诉说着自己如藤蔓般疯狂生长的思念。
不论是睡前或是梦中,颜礼一定想过千百次能与淮景相拥而眠。
二人相携相配,不论怎么看都好似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画中人和颜礼的枕边人,从来都不该是他。
回到宫中时正赶上天边最后一抹落日余晖消散,颜礼在养心殿前照旧吃了闭门羹。
回了自己寝殿后他却觉得心神不宁。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后半夜被淮宁召见。
大殿只留有暗灯一盏。熟悉的脚步声似乎每一步都踩在淮宁心底那个最柔软的角落。
眼看来人步步靠近,淮宁依旧没有勇气抬头看他一眼,声音空灵飘渺到难以捕捉:“别过来。”
颜礼被这三个字逼停了脚步,讷讷站在原地。
“朕从来不知,原来颜使臣还精于画作。”
闻言颜礼心中猛地一咯噔。
他挂在自己寝殿内阁的画,想来淮宁已经看到了。
果然下一瞬,淮宁就漠然开口证实了他心中猜想:“你与王兄从未有过同框画作吧?”
淮宁喉咙发干发涩,使劲吸了一口气,脸色苍白道:“你是不是在想,若你身侧的画中人不是朕,是王兄该多好?”
话音刚落,颜礼闭了闭眼,这个动作被淮宁尽收眼底,在他看来这无疑不是颜礼对这个问题的肯定。
二人之间隔的有些远,殿内又昏暗不明。
颜礼看不见淮宁破了的唇角,看不见他薄唇之上不断渗出几股殷红的血,也看不见他眼睛猩红不堪,充斥着压抑不住地狼狈和绝望。
“从前王兄对朕说,若是一切尘埃落定,他定要为朕引见一人。”淮宁冷冷开口。
“他说那人对他而言,和朕一样重要。”淮宁勾唇一笑,却带着难言的苦楚:“那便是陪他出生入死的西域二王子。”
半晌,淮宁终于才平复好自己的心绪,唇边那个笑容却只剩令人心疼的自嘲:“朕说的没错吧?”他顿了顿,“二王子殿下?”
淮宁死死抓住衣袖一角,因隐忍导致全身都在颤抖,嘴角也被撕咬的渗出丝丝血迹。
这般有勇有谋又能步步为营的人,怎么会只是人微言轻的使臣呢?他早该想到眼前人正是那位卓尔不凡又战功赫赫的西域二王子。
颜礼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境。
听到淮宁识破他身份并不觉得紧张,反而如释重负。
他隐瞒了淮宁那么久,如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承认了。
见他默认,淮宁嘴角溢出的殷红更是宛如一朵被名为痛苦的情绪所浇灌出来的彼岸花,嫣然一笑只让人觉得心疼不已。
“怎么会有人对朕那么好呢?”淮宁强忍着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崩溃决堤,“你只不过是把对王兄未尽的事都弥补在朕身上罢了。”
那张脸上的神色沉默又悲哀,像是在对颜礼求救,又像是彻底坠落。缓了许久,这空旷大殿里才再次响起淮宁虚无缥缈的破碎之音。
原来颜礼苦心经营的这盘棋局,从来都不是为了他。
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去恨颜礼哪怕一分一毫。
他只痛恨自己。他只觉得是自己抢走了原本属于王兄的幸福。他也不该心安理得的享受颜礼的好。
“颜礼…为什么,要在朕最在乎你最不能失去你的时候,狠狠刺痛朕?”
淮宁面目憔悴,那双桃花眼仿佛快要沁出血一样,竟有些叫人揪心的难受。
时至今日,淮宁终于明白,为何颜礼在吻他的时候总会用手指遮住自己眼下的朱砂痣。为何在某些时候会忽然恍惚愣神,为何会在不合时宜时对他诉说柔情蜜意的话。
“颜礼,别走,别走,你不要走…”
淮宁眼中已经被涌出的热气氤氲了视线,他整个人颤抖的厉害,鼓足了勇气才终于敢开口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