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春色入龙台(103)
宋清梦点点头道:“太公所言极是,但是如果我们不出去,又怎么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呢?而且就算是遭人冤枉,也应该解决才对,一味地躲避难道不会叫人认为是不敢见人了吗?”
安国公“啧”了一声,摇摇头,扶老指着红门道:“你且认真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宋清梦微微仰起头,凑到门边,只听喧闹的声音愈发大,其中夹着几句什么“文书”之类的话,更有些难听的污言秽语。
“他们在说一篇什么文章......渴天下求闲者众多,却无人能...能尽心?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宋清梦听了半天,挑出些有用的词来,复述道。
只见安国公轻轻点了点头道:“只怕是有心人做的文章,你所听到的这些人中,不乏太学里面有名有姓的人物,只是还不足以如了你的眼。”
宋清梦闻声,眸色一沉道:“太公此言何意?”
他顿时没了底气,不知太公是不是在指责自己目中无人。
安国公听着他声音弱了下去,转头看向他,一拍脑门道:“害呀,你这小子,我的意思是,这些人确实没必要让你认识。”
“不过都是些自以为报国无门,怀才不遇的文人,堆在太学里还能养出些人才,分发些俸禄也算对得起这帮人科考的努力,不是从政的料子。”
“但是他们不会接受,”宋清梦听了,思忖片刻说道:“陛下总得给他们个表现的机会吧,不然凭几句说辞便打发了他们,岂不是不尊重?”
“世子殿下此言差矣啊。”
宋清梦回头,不知什么时候,褚星河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他身后,一把扇子摇的悠然自得。
“朝中哪有那些个位子?再说了,父皇...先皇,不是给过秦沂机会吗?他也给过都彻和吕回的机会呀,可你看,最后真正靠自己站稳脚跟的,谁排的上数呢?”褚星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道,“如狼似虎的朝堂,不是谁人都闯的进来的,学着陶渊明找一处风水宝地,领了俸禄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非要闹出点什么事儿...讨、人、嫌。”他声音压低一字一顿道,目光冷了下来。
宋清梦看向他,这人似乎背着自己提前知道了什么事儿,才这般义愤填膺。
“殿下,太公...你俩莫不是都先我一步知道怎么了吧。”他警惕道。
安国公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昨夜睡前,我便与殿下收到了薛先生的来信,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因徐麟将军一事被流放的大学士秦沂?”
“记得,难不成此事和他有关?”
“正是如此,”褚星河收了扇子道:“这秦沂不知什么时候写了一篇文章,名为《讨盛世之用人之庸》。其内容写的也甚是博人眼球,读起来又朗朗上口,叫人偷偷地放在了某处学士们都会看见的地方,一夜之间,名动京畿。”
他说着,扬起手臂,仿佛自己也是那些因这篇文章振奋的人之一:“文章字面意思,讨伐我褚家,论文士的治政之能,不过几千字,却字字珠玑。”
“你昨夜怎么不告诉我?”宋清梦想起那日听到的南康公主同秦沂的对话,顿时知道这不是什么小事儿,但褚星河先他一步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这不是想你能睡个好觉吗?”褚星河打了个哈哈道:“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开始犯愁没差。”
宋清梦气的想笑,偏生他说的还有几分道理,想来褚星河就是在端菊花茶的路上撞见的太公,两人参谋了一番,又决定这一夜都瞒着自己,美其名曰睡个好觉。
不过这倒也没错,如果自己前一晚就知道的话,都不只是睡好了,甚至未必能睡着。
“那跟太公又有什么关系?莫非是文章里有讨伐太公之词?”宋清梦问。
褚星河摸了摸下巴:“这倒不是,主要是有人把悬赏裴易的通缉令贴在了国公府门口。”
“嗯......”宋清梦顿了下,转头看向他:“你说谁?”
裴易
“本提督明日一早要提审裴易,叫典狱司的今夜准备准备。”都彻这话刚放了有一夜,当夜他便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不说,脑袋里装的都是事儿,总觉得惴惴不安,又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就这样准备了一宿,第二日步子还未踏入典狱,便见到一个仵作小心翼翼走到他面前。
“大...大人,不好了。”
都彻看着这人这幅样子便知道发生了大事儿,道:“怎么了?”
“您昨日点名要审那贼人,连夜跑了!”
说不上来是心里那块担忧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还是被一道惊雷当头劈了下来,他想指责,无奈要是问起责来,典狱司应当承受的就更大了,他并不想在说话不算的人身上施官压。
在典狱司这,裴易是谋害先皇罪不可恕的犯人,必当严加看管。
在刑部这,又是必须要审问的重要线索,丢了这一环,恐怕再去找齐就不容易了。
“带我去看看!”都彻严声道。
要说这裴易被打入大牢以来,由于其早先在京都里面的人脉就广,后来的势力更加多,不少仵作都在他手底下办过事儿,这一进来,吃的喝的都是最好的,甚至还能点名从宫中顺出些御三家的餐来。
睡呢,普通的草席也不行,要上好的垫子才能舒坦,牢房也每日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说其他牢房的毒虫了,就连蜘蛛网都没有。
考虑到他喜欢有光的地方,典狱司竟然还专门为他凿了一扇窗。
都彻越看越生气,这哪里是犯人,下了典狱竟然过的比大多数的平民百姓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