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春色入龙台(146)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也不多说了,平安归来,再喝酒。”
宋清梦接过杯子道:“孟大人所言极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千杯难尽心中意,今日一别不知来日能否平安相见,便祝各位乱世逢生寻个太平,若能再见,再痛饮上千杯!”
褚星河见状,连忙拦道:“小舅舅此言差矣,不过几杯酒下肚,怎么就上头了呢?”
“此行,我们不仅要平安的回来,还要凯旋而归,将倭寇打的百年不敢来犯!”
“殿下说得好!年轻人就该有如此豪气,”不知安国公从何而来,凑到他们这儿,说道。
他绕到宋清梦身边,两只手紧紧捏住宋清梦的肩道:“云雷啊,从小就有个当将军的梦想,我支持了这么多年,可一想到他真要去打仗,又气馁了。”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舞刀弄枪的,就是在比武场上,我都怕他伤了。这下倒好,直接打上战场了。”
“那战场你们没去过,不知道生离死别才是常事,马革裹尸是理所应当;也不知道白日和黑夜分不清的荒谬,没有过满眼满手都沾着血洗都洗不干净的生活。”老人家捋着胡子道。
“若是要打,就打胜,这辈子都不要再去沙场了。”
宋清梦咬着嘴唇,硬生生把鼻子的酸憋了回去,眼眶中还有月光在打滚,他举起酒杯敬向安国公,道:“太公,这次我听你的,胜了,便再不打仗。”
安国公看着他的模样,一把老泪禁不住落了下来,许是觉得自己下不来台面,于是调头便要佯装离开。
只是这离开似乎还放不下心,一步三回头,看得人直发笑。
陶文站在一旁,抱着本书歪嘴笑了,调侃道:“多大人了?当年小余执意要出家你都没这么紧张吧,宋晨死的时候你还不是最平淡的,怎么现在反倒成了我们中间最不稳重的一个?”
“我哪儿不稳重了?那是战场,随时随地掉脑袋的地方,你没打过仗,净说风凉话!”安国公摇头道。
“好,权当我不知道。但你看清梦,有没有当年自己的影子?”陶文笑道。
安国公一听这话,更气了,佯装愤怒道:“影子个屁!我当年那是虎,把自己当成个大英雄了,成天嚷嚷着造反造反,到头来成功是成功了,就是......”
“就是什么?”陶然随口问道。
“就是...离开了太多人啊。”余老头抬起头看天,月儿正圆。
和当年吃西瓜的那天夜里,竟是一样的风景。
也应似旧,盈盈秋水,淡淡春山。
不同的是江山易主,兵马难收,荆棘开路,当年知心人,如今阴阳两隔。
宋清梦远远看过来,和太公互相扫了一眼,又紧忙缩回视线,两人都是一怔,却纷纷牵起嘴角笑了起来。
说来褚星河的眸子里盛满星河,可每次看向宋清梦的时候,仿佛只剩了一颗。
“笑什么呢?”
想是喝的太多了,宋清梦听他这么一问,笑的更来劲了,歪着头眯起眼睛,纵身靠在褚星河身上笑道:“笑你,笑你真好看。”
褚星河张了张口,抬手扶住宋清梦,让人软软的瘫在自己身上。
“你喝多了。”
可怜我们一向舌战群儒的九殿下,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话,又在宋清梦说话之前,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宋清梦见状,挑了挑眉,轻轻舔了下褚星河的手,那后者顿时眉心一张,缩回了手,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
看着一向骚包的小殿下露出这样的表情,宋清梦忍不住笑出了声,道:“哈哈哈哈...殿下啊,你也有这么一天。”
褚星河攥了攥拳头,在那人将要起身之前,立刻将人捂到了自己怀里,还一路将人牵着带回了房中。
解手回来的都彻撞见这一幕,立刻酒醒了,伸手挡在两人面前,企图把安国公和陶文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
然而他就这么一闭眼一睁眼,转头一看,那两人只留给他了一张紧闭的大门。
“哎,这俩人就不能注意一下吗?”
他正感叹着,看见安国公向宋清梦的卧房走去,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要跑过去,又因为头晕走不直道。
就在这时,屋檐上滚下一个黑衣人,“啪”一声摔到了地上。
“啊!国公,救我!”
都彻眯起眼睛定睛一看,好家伙,这殿下的小侍卫又出新高招了!
王军
逐风三千里,长枪一破凌云志,晨暮昭昭,人生事,无心无碍。
金銮殿的送行时常罄恩作为礼部尚书做的最后一件事,对待的却比自己的婚礼还要用心。
褚星河和宋清梦原本打算等上半个时辰,如果储君还没有出现的话,就直接上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四殿下竟然站了出来,对高台上的皇后道。
“娘娘,谁说储君不来?您且等着,儿臣寻他便来。”
他这番话说的无厘头,别说萧亭澜带着禁军寻了多少时日,就是皇后娘娘自己的亲兵,也是没日没夜的在找太子殿下的足迹,秘密来说甚至死了不少人,明显是遭人暗算了。
怎么就能是褚沧云想找便能找到的呢?
褚星河蹙起眉头,很难不叫人联想到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要是一个有能力在无数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拐走太子殿下的人,必然应当是他所信任的人。
如果因为这一点怀疑褚仲弦,还是有些草率,毕竟罪人的帽子一扣便解释不清,褚星河也不是那种先入为主的人。
但褚仲弦的举动实在是惹人怀疑。
先不说之前除夕夜太子殿下突然出现又消失,就说为什么赶在褚星河离京都的节骨点儿上再让他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