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春色入龙台(93)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要不烧的烈一些,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日后在朝堂上,他也就彻底成了一个傀儡皇上了。
只是这算盘还没打明白,他那一向不在朝堂开口的母妃,却发了声。
“沈大人若是好好想想,你儿子可是在保你,不要到时候有了聪明儿子,却被愚蠢的爹给耽误了。”
她这话说的利落,沈容喉咙上下滚动,想好要说的话顺着咽了下去。
皇后娘娘是什么人?打小便陪着先皇打江山的青梅竹马,过去的军营里,有她发话,便是郁骋也要让三步,其手段之高明有多甚?
当年四殿下的母妃,就是她提议纳给先皇的,心胸宽广,又不乏心思,还是太祖极其信任的人,这样的女人,成为皇后,是众望所归。
后宫里面,皇后乃是谋士,贤妃是四妃之手,但向来对争宠和权势不在意,薛贵妃是真爱,却也看得开,丽妃乃是名门望族出身,美人孤傲,对皇上也不感兴趣。
于是就这般,四人关系倒也不争不抢的,各有所图,各位自己。
“臣不敢,既然殿下和皇后娘娘都觉得小子提议尚可,便...便...”沈容话锋一转,像是砧板上最后挣扎的鱼,道:“便还是希望由陛下定夺,才是最好。”
常罄恩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不料自己父亲这垂死挣扎,伤害颇高,叫几位的脸色一时都不是很好。
尤其是褚仲穆。
消息封锁的很严,陛下去世的时候,又只有安国公在,就算薛铭辰有密探,知情人也不过那么几个。
既然眼下皇上只是病了,太子哪有权利赐婚?
而且郁家那边,郁骋已经不在,唯有郁孤的母亲罗玖玫一人,若是入赘,也要罗玖玫提亲才是,常罄恩和沈容的话,算不得数。
只见褚星河轻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轻飘飘打断道:“此事就不劳烦沈大人费心了,前不久罗姨已经将提亲的信寄给孤,孤本不打算当朝念出儿女情长之事,可既然如今此事已与大楚相关,便念出来,以作证郁家同常家结亲一事。”
“郁家郁孤,望求常家少年常罄恩为夫,以两姓联姻,稳大楚江山,为国之平安缔结良缘,订成佳偶。望赤绳早系,白手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褚星河念道,将信纸翻过来。
“念及元帅离世未有三年,但其心心念念望女有所归,故而希望常家应允,也好圆元帅生前遗言。
将军府,罗氏玖玫代笔。”
那张纸被迭了好几层,隐约可以看见被浸湿的地方,似乎写的人一边泪流满面,一边希望能尽快得到答复。
常罄恩万万没想到有这封信的事,盯着褚星河的方向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容本以为这事儿找个借口说不定就能泡汤,千算万算没算到女方家里提亲,说是早有预谋都不为过。
褚仲穆应当也是想到了,问道:“既然是下聘,不应当寄给常元帅,元帅乃是当家人,如若不告知她,怎能...”
他说一半忽然想起,常瑶不就在郁家吗?
那这封信,难道不正是常家和郁家两家的意思吗?
他拿不准,向后看去,想得到母后的意思,却只见后者打了个哈欠,带着身边的小宫娥离开了。
没人为他撑腰,他想了想,道:“此事便依常卿所愿,虽然孤不足以代父皇之意,但既然是两家都同意的,孤今日便充当见证人,就按照婚书所定,礼部来安排吧。”
常罄恩听了,连忙叩首,应道:“臣定安排妥当。”
他退下了,沈容也不追究了,一功一过似是相抵,其实他的嫌疑依旧没有逃过有心人的眼睛。
常罄恩说完了,都彻也说完了,罗泗臻向前一步想到,应该轮到自己了吧。
然而刚一开口,“报”字还未说出来,只听金銮殿门外一阵喧嚣,似乎是什么人硬要闯进来一般。
“报——”一位侍郎跑到罗泗臻面前,掀袍而跪。
“大王子要闯进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形高大壮硕,头顶还别着一根鹰羽的青年揉着手腕走进来,打了个哈哈道:“这早朝如此盛大,怎得不叫我一声,从前在臧北,我就最爱凑热闹了。”
他说完,看向罗泗臻打量了一会儿,一只手放在后脑勺挠了挠,似乎是在想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想了一会儿,啧啧了两声,向前一步,将罗泗臻挤到了身后道。
“中原的少年郎都缺点野性,这个还算回事儿。”
怠慢
虽然像是被夸了,但是罗泗臻的脸上却越发僵硬了,他看着面前同自己差不多身形的男人,轻呼了一口气。
罗少将军向来是个稳重隐忍的人,但人出身高贵,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蹬鼻子上脸的主,这会儿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换作任何人,都不会向他一样一点不挂脸。
被打断也便罢了,先前的都事关国之要事,这臧北的大王子洛桑来凑个什么热闹?
褚仲穆的脸上也挂不住了,扯出一副笑脸问道:“请问大王子私自闯入我大楚早朝,可有什么迫在眉睫之事要商议吗?”
他的语气算不上好听,甚至可以说听着就像隐忍了好久,笑里藏刀的看向洛桑,却被对方一记温柔囫囵掌化了过去。
只见洛桑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迟迟等不来贵国的答复,我也有些心急啊。”
“刚刚来的时候听说要办喜事儿,不知是哪两家,要我说小殿下啊,你就姑且劝劝陛下,顺便再做个证婚人,把咱的喜事儿也一起办了吧,总不好让我再多等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