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语(83)
“哦对……”,秦曼思索着,“所以你怀疑可能是因为他们已经联系到了?那同贺休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另一个怀疑了”,关霈道,“或许,带走言景的人,正是贺休”。
秦曼将信将疑,“但我们有监控言景的动向,他并没有申领过身份证,更没有办过护照,他是如何出境的?”
“如果他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份呢?”,关霈反问。
秦曼眉心皱起,“那倒是能解释他的记录彻底消失,但这样就更麻烦了”。
“他可以是任何人”,关霈接道。
秦曼叹了一口气。
“还是先将突破点放在贺休身上吧”,关霈道。
龚易青的来电拨了进来,秦曼关了病房门,打开扬声器。
“老大,我查到了,2016年1月至2018年4月,言律楼上1205室的那家住户,租房合同上的名字是齐章”
万家灯火
“齐章?”,关霈意外道,“就是那个……”
“就是那个齐章”,龚易青肯定道,“被一枪打死的齐章,身份证号码是同一个,而且房东也认出了他的脸”。
“房东见过贺休么?”,关霈问。
“没什么印象”,龚易青道,“因为房租都是按时缴纳,也从来没找他处理过什么问题,所以没怎么专门去查过”。
“缴纳房租用的是自己的银行账户么?”,关霈又问。
“对”,龚易青顿了一下,“没错,我这边有收款记录的截图,付款人都是个人账户,就是齐章”。
“120的录音传过来了”,秦曼按下播放键。
‘您好,这里是……’
‘中心区观云路531号10号楼1006室,有人中枪’
‘您是说中……’
‘暂时止了血,快点去吧,晚了他就要死了’
‘……中心……喂?您好?喂?……’
戛然而止。
“拨打120的时间是凌晨一点零三分,是在你中枪一个小时之后,他替你止了血,又拨打了求救电话”,秦曼满脸的难以理解,“他这是想做什么?”
“掌控感,以及…...”,关霈没说完。
秦曼问下去,“以及什么?”
关霈顿了顿,忽然笑了一声,“有点像,请君入瓮”。
“下套?……”,心头又开始登登打鼓,“会是什么?”
“不知道啊”,关霈摇了一下头,出神地想着。
沈知非觉着,自己的眼睛距离瞎掉已经不远了。继物证室的监控之后,他又看了几乎整整一天的道路监控。
深感视侦的工作不易。
他还是宁愿被打发到现场跑断腿,虽然现在他确实快要跑断腿。
“怎么消失的……”
闻彧从另一边跑了回来,沈知非不抱希望地问,“没人见过是不……”
“那个点儿基本上不会有几个营业的……有一个倒是有点印象,但也是记不清楚,一会说往东去了,一会又说好像不对……”,闻彧摊手。
“看来他对落城的路很是熟悉”,沈知非很是郁闷。
闻彧不甘心,“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但现在的情况是他确实凭空消失了”,沈知非无奈,“到了没有监控的地方,岔路又多,根本不知道他向哪边走了”。
闻彧抬头瞧着转角处的一只摄像头若有所思,“那么我们就应该尽量避开监控能拍到的范围走”。
除夕。
人流愈来愈密集,两人一面注意着监控,一面还要留意着人群,进度很是缓慢,不知不觉已近晚上七点钟。
闻彧接起了电话,“喂,妈?嗯……你们先不要等我了,对……我可能晚一点回去,不用不用!嗯嗯,行,你们先吃吧哈,晚点聊”。
“你先回家吧”,沈知非等通话结束,道。
“没事儿”,闻彧将手机放回口袋,“已经打好招呼说不用等我了,再说,你不是也在加班么?”
“那不一样”,沈知非道,“我爸还在单位,我回去了照样没人”。
若是几年前,闻彧说不定还会再问’那你妈妈也不在么’或者’家里只有你们两个人么’之类的愚蠢问题。但是社会阅历的积累已经让她明白能用眼睛观察的时候,就闭上嘴,不必问的就少开口。
走出七八步,忽然发觉沈知非并未跟上来。回头一看,后者正盯着一家饭馆的招牌若有所思。
“你饿了?”,闻彧走回去,“可惜人家没开门啊,八成回去过除夕了”。
“如果我们想错了呢?”,沈知非忽然没头没脑地道。
闻彧稀里糊涂地,“啥?”
“如果”,沈知非道,“贺休根本没有跑呢?”
闻彧蹙眉,“关组的手机在关机前最后的定位确实是在外面,就是你找到的那只垃圾桶”。
“那是手机,不是人”,沈知非向来路望去。
“你是说……”,闻彧反应过来,“他原路返回了?”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从来如此。
或许他们想错了,并不见第三个人。中午时现场取证便已结束,比起除夕夜的万家灯火通明,关霈的家里关着灯,冷冷清清,没有烟火之息。
“哪里有人了?”,确认安全之后,闻彧放松了些戒备,将客厅的灯拍亮。
沈知非拉开主卧的窗帘,小区楼下欢声笑语,手持烟火时而行书时而狂草,时而又作简笔速写。
他看的不是这些。
“你看对面那栋楼”
几乎家家都挂着红灯笼,大的小的,明的暗的,晃出光影一片。
闻彧瞧了有半分钟,“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