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究竟在这站了多久，又听到多少内容。

许见微想起两人前不久的对话，故作厌恶道：“你没走？”

是啊，他为什么没走？

许见微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按理说的，他应该走的。

可他……

楼景和狼狈的别过脸，问：“所以你们手里根本没有实证？”

“我不信李温莎真能不留一丝痕迹。”许见微说：“肯定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只是我暂时还没发现。”

“以我对李慕青的了解，他肯定会尽快把李温莎送回斯维亚。留给你的时间，”他说：“恐怕不多了。”

“谢谢，不用你提醒。”许见微抬脚离开。

楼景和拉住她：“我刚得到消息，有人报了警，警方已经出动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许见微现在实在没时间猜他的心思。

楼景和说：“跟警方合作。”

有过十一年前的前车之鉴，许见微起初根本没考虑过警方。

但想起边寻刚说过的话，内心又有所动摇。

按照现在的发展，仅凭她跟边寻两个人，根本没办法私了。

毕竟李温莎是斯维亚籍华人，现在又牵扯到大使馆，万一没把握好度，弄不好可能会上升到外交层面。

这么看来，或许警方真是一个突破口。

许见微权衡过后，严肃的看向楼景和：“你能保证这些人不是权贵的保护伞？不会被买通？”

“只要有我在，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楼景和，”许见微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完全相信。但你与其把赌注压在那些不认识的人身上，不如赌一赌我。”

许见微表情仍旧有些迟疑。

“就这一次，”楼景和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信我。”

良久，许见微沉声道：“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楼景和松了口气。

想起什么，他抬头看向那幅《画框中的少女》。

“这幅画既然是当年案件的重要证据，暂时先别放在展厅这种人员流动密集的公共场所了吧？”

许见微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这幅画……

等等！

她眼前一亮，好像终于知道自己遗漏的线索是什么了！

—————

画展上的事，以病毒式传播迅速扩散，引发整个新港市的热议。

蒋胜男打开手机，刷到媒体上那些不堪的照片、报道和打了马赛克的视频，崩溃的将手机砸到门上。

恰巧被人从外面“笃笃”敲响。

蒋胜男以为是佣人，歇斯底里的喊道：“滚出去！”

然而对方却直接将门推开。

她不耐烦的转身骂道：“我不是说了，今天我不想见……爸？”

警服笔挺的蒋振华，推门而入。

他见蒋胜男躺在垃圾堆似的凌乱床上，皱着浓眉，不怒自威道：“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还不起来？”

蒋胜男连忙爬下床：“爸，你今天怎么、怎么有空回来了？”

“再不回来，天都快要被你给捅出个窟窿来了！”他把那些报导甩到她面前，质问道：“这是不是你？”

“爸……”蒋胜男看着纸上那不堪的自己，艰难开口。

“是或不是，很难回答吗？”

她沉默片刻，点头：“是。”

“我让你考公安，你不，非要跟李温莎那些纨绔子弟混。如今还……”蒋振华失望道：“蒋胜男，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蒋胜男的心脏被猛的刺痛。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歇斯底里地说：“还不是因为你？”

“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嫌我不是儿子，所以从小到大，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既然这样，那我何必继续委屈自己，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蒋振华绷紧嘴角：“这不是你学坏的理由。”

“学坏？”蒋胜男哈哈大笑。

笑够了，她才伸手揩拭掉眼角的泪，继续道：“我只是不想一个人，想要很多很多人的陪伴，哪坏了？坏的人明明是把我变成这样的你！”

“……什么叫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

蒋胜男看了他片刻，问：“小时候你因为破案抓人，得罪了金老三，导致我被绑架的那件事还记得吗？”

“为什么突然提起他？”蒋振华有种不好的预感。

“其实那次死里逃生之后，我没对你说实话。我啊，”她报复性的告诉他：“那时候被金老三强|奸了。”

蒋振华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嘴唇哆嗦了半天，楞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蒋胜男却无所顾及的继续道：“不止他，他那些手下，就连看门的老头都能脱裤子上我。一开始我觉得恶心，拼命的反抗。后来被他们打怕了，再加上饿得不行，只能学着摇屁|股，学着用身体取悦他们来换取食物。”

“可这些你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你？”蒋胜男问。

蒋振华没说话，脸颊颤抖的肌肉和发红的眼眶就是答案。

蒋胜男见状，依旧还是在笑。

只是她的眼底没有一丝笑意，全是侵入骨髓的凄凉和悲哀。

“我亲爱的爸爸啊，”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伤人的话，“你忘了吗？我当年之所以会陷入那种不堪的境地，全是拜你所赐啊。”

“空”的一下，蒋振华骤然回想起当年的事。

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小支队队长。

为了扫黑除恶，他动了地头蛇的奶酪，因此被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