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白月光女帝捐躯后(17)
剩下的两天假期,霍祈年都没再接委托,一个人窝在宿舍里看看电影、睡睡觉,再有就是——
疯狂赶作业。
这期间女鬼没再出现,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开学前的那天夜里。
莫名其妙的,她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一处山顶上,春风浩荡,花枝摇曳。举头是长烟一空,皓月千里。远眺是山峦叠嶂,万家灯火。
景色有点眼熟,她应该是来过这地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身后有一片盛开的海棠,旁边是座六角凉亭,顶部由琉璃瓦铺成,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霍祈年定睛一看,那些花纹竟然全是什么“2333”、“6666”、“7788”的数字。
……什么鬼!?
这种不合常理的东西一出现,她就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现实,而是在梦里,眼前的景象皆来自她的记忆中。
能考上驱魔专业的人,于梦中叫醒自己并非难事。霍祈年不急,打算先游览一下。
她抬手接下一片花瓣,莹白中透着些许淡粉,犹如少女的面颊,红润可人。她还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细腻的梦,要不是那些乱入的数字赫然杵在那,她根本无从察觉。
目光扫过衣袖,霍祈年突然发现,这料子似乎也有点不同寻常。
顺势低头一瞧,自己身上穿的竟是一件玄黑的束袖长袍。
……这绝对不是她的衣服。
她也从来没穿过古装!
周围没有镜子,霍祈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没了!?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狼耳”没了,她现在有的是一对人类的小耳朵。不仅如此,头发也比之前长了许多,银色变为黑色,两鬓竟还编成了细辫。
什么情况……她怎么还变样了?!
迷惑间,凉亭后忽然转出一道白影,霍祈年猛地抬头,正对上那人的视线。
水眸灵润,目光清浅。
再一看那形如浪花般的蓝玉发饰……这不就是那位一直没送走的女鬼吗!?
别人她可能会因脸盲辨认不出,这位绝对不会。
……如此说来,是鬼魂入梦了?!
隔着段距离,那人盯着她瞧了几秒,面上渐渐浮起一丝疑惑,低喃了一句:“怎的还是这番模样?”
霍祈年没吱声,心下一片惊疑。
……女鬼还开口说话了?!
她恢复神志了?
这个“还是”又是什么意思?
揣了一肚子的问题,只听那人又道:“害怕吗?”
声音很轻,温言细语的,像是关切,又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紧绷的神经不由放松下来,霍祈年忽然觉得这鬼似乎还挺友善的?
“不怕。”她道。
女人唇角一勾,柔声道:“那便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啊?
她顿感奇怪,干嘛呀这是,有什么好看的?你说过去我就过去吗?
霍祈年径直朝女人走,直到跟前才站住。
四目相对,她也不知为什么,好像很不忍心拒绝。
“半傻”的时候还没觉出什么,如今再遇上,她没来由的竟还有点心跳加速。
女人始终带着笑意,目光细细打量着她,缓缓的,从头到脚,来回看了好几遍,半晌才问:“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霍祈年挑眉,心说你问这个干嘛?查户口吗?
但是近距离的面对那张脸,时间一长她竟犯起了迷糊,心底渐渐升起一种想要亲近的欲望。比这更糟糕的是,念想还在极速加深。
喉咙有些发干,她清了清嗓子回道:“霍祈年……十八岁了。”
女人喃喃念叨了一遍,感叹道:“不小了,如今都在做些什么?”
“我……”
说话间,一阵晚风扑来,落英纷纷。那人就站在海棠花下,一身清辉,似天边月、镜中花,可望而不可及。
霍祈年怔了好久,一股异样的情愫陡然涌起,她眼眸一垂,抬手紧紧抓住了那人的衣角,艰难地咽了下,“我、我在天道院……”
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女人轻轻点头,“嗯,还有呢?”
“还有……”
梦中的世界,一切都是虚假的幻想。可梦又是主人内心最真实的映射,那些不愿表露的情绪,那些埋在心底的念想,那些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在梦里,潜意识都会将它赤裸裸地释放出来。
霍祈年第一次失控了。
……
一阵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床上的人动了动耳朵,迷迷瞪瞪地摸索了一番,终于按灭了闹钟。
躺了十分钟,霍祈年才撑着床坐起来。这一动只觉得腰酸背痛,咯吱作响,仿佛整晚都睡在硬邦邦的地面上。
磨蹭了半天才穿好衣服,霍祈年眯着眼睛摸进卫生间,大脑依然在发懵,拿了洗面奶就往牙刷上挤。
昨晚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累,又想不起来。
她一边刷牙一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也没发现嘴里的味道不对劲,直到瞥见脖子上的一抹草莓印时,动作戛然而止。
霍祈年似乎想起了一些画面,手上一抖,牙刷“吧嗒”一声掉进了洗手池。
第10章 入梦(二)
那画面非常清晰,与往常所做的梦截然不同。
“你……”
梦中人还未说出口的话语顿时化作了一声轻哼。
那人被她一把扯进了怀里,如迅雷一般,她吻上女人的双唇。右手穿过发丝,紧紧扣着那人的后脑,这吻来的突然,更无温柔可言。
像是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她恨不能把女人拆吃入腹……
画面一闪而过,霍祈年精神一震,瞪圆了双眼,困意全无。怔愣了半晌她才觉出嘴里不是滋味,刷了半天牙,苦了吧唧的一点也不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