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妻(130)
楚王眉心一动,嗓音低沉地说道:“规矩是人定的,这里本王说了算,快去!”
“是。”看着楚王不容置疑的眼神,承德心中一凛,顺从地走了出去。
玉漱斋就在主屋的西边,与楚王的寝屋只隔着一道院墙,原本应该是为他的妻妾准备的。
可如今他将这屋子给了玉盏,用意不言而喻。想到此处,承德不禁叹了口气。
希望玉盏能早日明白殿下的苦心,别再让他失望了。
屋子收拾好之后,承德就让人将她的东西搬到了玉漱斋。当天晚上,谢凝就被迫住了进去。
比起简陋的倒座房,玉漱斋显得格外奢华。宽敞的屋子里摆满了精致的瓷器和壁画,承德还贴心地为她添置了不少御寒的衣物。
“我住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
望着屋子里精美的摆设,谢凝生出了一股莫名的不安。
“殿下说了,屋子是给人住的,否则装饰得这样好不也浪费了吗?你安心住着就是,别想那么多了。”
看着谢凝惴惴不安的神情,承德笑着宽慰。
床榻上铺了一层柔软厚实的褥子,躺在上头时,谢凝舒服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第二日甚至起晚了。
主屋里,楚王端坐在桌前,望着谢凝红润的面色,戏谑地笑道:“圣人说得果然没错,再怎么勤勉的人到了安逸的环境里也会怠惰。”
听着他打趣的话,谢凝面上一热,当即羞红了脸。
“由俭入奢易,是奴婢惫懒了。”
见她承认得坦坦荡荡,楚王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过惯了好日子再想回头可就难了。”
这句话里充满了暗示,谢凝分明听懂了,却没接他的话头。
这时,承德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殿下,沈先生有事求见。”
楚王眼尾一挑,面上的笑意渐渐退去。“请t他进来吧。”
“是。”承德躬身退下后,沈幸很快就翩然而至,脚步沉稳地朝楚王走来。
“沈幸拜见王爷。”
“沈先生不必客气,请坐吧。”楚王客套地招呼他坐下后,含笑问道,“不知先生为何事而来?”
沈幸在软凳上坐定后,抬眸看向了站在一旁谢凝,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见状,谢凝心头一紧,随即垂眸说道:“奴婢先行告退。”
“慢着!”就在她转身要走的那一刻,楚王忽然叫住了她。
谢凝狐疑地抬起头来,却见楚王神色肃然地对沈幸说道:“玉盏是本王的人,先生有话,但说无妨,不必避开她。”
闻言,沈幸眸光微敛,墨色的瞳孔里划过一丝不悦,但抬眸的一瞬间,他就将心底的不忿隐去,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城北匪患严峻,正是王爷收服民心的大好机会。承蒙王爷收留,沈某愿为王爷除此大患。”
望着沈幸笃定的眼神,楚王却陷入了沉默。
第074章 利用
“本王初来乍到, 若是越过官府私自剿匪,日后皇兄追责起来,怕是不好交代。”
自知势力单薄的楚王只想韬光养晦不想逞强出头。可沈幸踌躇满志, 不想陪他徐徐图之。
“王爷放心, 沈某已有万全之策,绝不会让王爷难做。”说罢,沈幸缓缓抬眸,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两日后的深夜, 王府里突然出现了一伙蒙面强盗。冲天的火光中刀剑四起, 可直到打斗停息后官府的人才姗姗来迟。
事后,望着府中的一众伤员, 楚王勃然大怒,誓要清缴匪徒。
面对他的诉求,知府却犯了难,支支吾吾地推辞道:“这些土匪盘旋此地多年, 早已根深蒂固, 不是一朝一夕能清除的。下官手上没有兵权,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他们如今公然欺负到了本王的头上,若不举全城之力绞杀他们, 今后岂能安宁?”
次日一早, 楚王就召集了驻扎在城郊的卫兵, 任命沈幸为剿匪主帅, 让他带了五百卫兵, 越过楚江, 直奔龟山而去。
剿匪行动持续了一天一夜, 沈幸带着山匪首领的人头归来之时,身上的一袭战袍染满了殷红的血, 看着格外壮烈。
同去的五百名卫兵,只回来了二百一十人,看似死伤惨重,沈幸却暗中收编了龟山青龙寨三百余名精悍山匪。
自此,盘踞多年的龟山匪患被彻底荡平,楚王顺利地赢得了一片民心。
沈幸浴血归来的那一日,楚王特意在府中为他和一众卫兵摆了一场庆功宴。
觥筹交错之际,望着沈幸宠辱不惊的神情,他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崇敬。
这一场战役结束后,沈幸不仅得到了楚王的认可,也在军中树立了威望。可这么一来,陈言的立场瞬间尴尬起来。
他本是先皇赐给楚王的亲兵统领,后来又晋升为将军,自有一番傲气。如今沈幸从半路杀了出来,不仅夺走了他手下的兵权,还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实在叫他心中愤懑。
可眼下沈幸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纵容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咬牙忍下。
一个月之后,楚王派人剿清山匪的事传到了端庆帝耳里。坐在龙椅上的他瞬间就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危机。
他这个唯唯诺诺的四弟什么时候有了这样杀伐果断的勇气?他手下那一支卫兵竟然如此神勇,连官府都奈何不了的山匪他们都能一举扫平,到底是他看走了眼,还是其中另有玄机?
退朝后他心绪难安,很快就将崔琰和几位心腹大臣叫到了御书房里。
“江夏的匪患一向猖獗,多年以来始终无法清除,既有山匪强悍之因,也有官府放纵之故。楚王麾下虽然只有两千卫兵,可比起山匪,他们都是受过正统训练的士兵,能一举获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