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黑莲花皇子(71)
面前的少年稍稍低下头,鼻尖抵着鼻尖,离得那么近。他们的气息在摇晃的光影里交织缠绕,像是两缕纠缠不休的午后暖风。
咚咚咚。她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是要杀了她吗?她乱七八糟地想。
这是什么杀法?......怎么没见过这样的杀法?
“谢止渊......”
迎着他的眸光,她艰难地开口,“你不可以......”
还没来得及想出保命的说辞,面前的少年靠得更近了,几乎碰到她的脸颊,姿势如同一个即将落来的亲昵的吻。
他以指尖点在她的唇上,声音很轻地问:“为什么不可以?”
危险而旖旎的气氛里,云渺拼命保持清醒,以最快的速度整理着乱成一团的思绪,大脑简直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咔咔咔咔不停地转动。
“我不是还对你有用吗?”
她飞快地寻找措辞,“我会努力保持一直对你有用,但是你千万不能动我......”
“可是......”
面前的少年歪着头,指尖压在她的嘴唇上,按下一个小小的印。
顿了下,他有些困惑,不太清楚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那个奇异的、令人心悸的、唇瓣相碰的动作。
于是他收回手,又碰了下自己的嘴唇,歪头看她:“你这样做了。”
“我不是故意的!”
云渺磕磕绊绊地找借口,尽管知道这件事很难解释清楚,但还是要努力撒一个可信的谎话出来,“其实我......”
面前的少年却忽然松了手,披衣而起。
他推开门,站在纱幔之间回过头,背后涌来的风卷起他的衣袂,逆着的光在他身上勾出一道灿金的边:
“走吧。该去见父皇了。”
门帘无声地垂落,留给她一个背影。
坐在床上抱着被子的云渺轻轻眨眼:黑莲花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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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亲迎礼之后,再经过今日的妇见礼,整场婚礼才算是结束。
云渺换上一袭吉服,挽了华贵的发髻,跟着谢止渊在太极宫面见天子,又去柔仪殿拜见他的母妃,最后再回到府里进行沃盥之礼。
一系列繁复而冗长的仪式全部完成后,已经是月上九天、星垂平野之际。
谢止渊似乎有什么事,离开府邸去忙了。而云渺换了件简单的襦裙,搭乘马车去青莲洛氏的府邸找好友洛黎叙话。
“阿渺!”
刚进到房间里,好友洛黎就扑上来抱她,“你嫁人之前那副依依惜别的样子真是吓死我了,弄得我还以为我们马上就要生离死别......”
其实。云渺悄悄地想。
她们差一点就真要生离死别了。
“没事。”她笑着摸了摸洛黎的头发,“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三殿下没有欺负你吧?”
洛黎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个遍,确定好友什么事也没有,接着又神秘兮兮凑近到她耳边,“阿渺,你们昨晚有没有那个?”
云渺眨了下眼:“嗯?”
“就是......那个啊!”
洛黎瞎比划几下,又凑过来小声说,“今晨的茶话会上几个世家女都在传,说昨晚你们成婚的帷幄内都没什么动静......”
她悄声问:“三殿下是不是不行?”
“他......”
云渺卡壳一下,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和谢止渊只是协议结婚这件事,也很难说明她作为一个未成年少女还不可以那个。
最后只好说:“他昨晚喝醉了。”
“所以你们只是睡了一晚上,结果什么都没做?”洛黎一脸失望。
想了会儿,她又噔噔噔跑去床边,从一个木匣子里抱出一大卷书,哗啦啦摊开在书案上,兴奋地转头:“阿渺,来看我收藏的话本子!里面有讲解——”
身边的好友红着脸捂住她的嘴,迅速切换了话题:“最近京城里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
“谢止渊似乎在忙什么......”
她托着腮,“他今日刚从宫里回来就立刻又离开了......”
她有点担心反派又要干坏事。
“京城里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
洛黎撑着下巴想了会儿,耳边的翡翠珠子晃啊晃,“不过很快就是秋狩了,这事你知道吧?”
“秋狩?”云渺努力地回忆着原书里的剧情。
看原着小说的时候是半夜,她看到一半有点困了,不太能完全记清剧情。
但是隐约记得......秋狩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今年太史令夜观天象,说秋日有白鹿出没,是帝王祥瑞之兆。若是有皇子能猎到白鹿献于圣上,能得一份大赏。”
洛黎说,转过脸看向好友,“或许三殿下是在忙这个?”
云渺摇摇头。
谢止渊肯定不是在忙这个。这家伙在宫里总是表现得很低调,不会和自己的皇兄皇姐争这份赏赐。
不过能让他忙起来的事......
恐怕又要死很多人了。
不行。得尽快把反派刀掉。
回府邸的马车上,云渺望着窗外变化的灯火,默默地思考着。
可是下毒不行。动手她也不敢。
算了。她冷着脸。还是借刀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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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宫城里,淑妃的柔仪殿内。
晚秋时节,到处金风细细,一树枫叶在风中簌簌摇曳,飘零的落叶随着流水远去,在细长的溪流上铺了一片鎏金。
沿着蜿蜒的溪流,一袭华美宫裙的女人提着一盏莲灯穿过回廊,在走上台阶的那一刻倏地顿步,转身,冷冷道:“余照恩。”
“娘娘贵安。”金红枫树下,深紫蟒袍的老宦官含笑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