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昭仪望了他一眼，晕了过去。

“母妃，您醒醒，母妃！”

儿子的呼唤声令她悠悠醒来，“快……离开这里。”

“好，我们走。母妃您撑住。”元流焕抱起她，不再理会在火光中又哭又笑的皇后。

“死吧，都死吧！”皇疯彻底疯了，在火里跑来跑去，披头散发，头发被烧焦，脸被烟熏黑，她双手握剑乱劈乱砍，火势更大。

“娘娘！”她的心腹宫女哭喊着想冲进去却被同伴拦住。

大火熊熊燃烧，渐渐蔓延开去。

“坤和宫走水啦！坤和宫走水啦！”有内侍敲起铜锣，奔跑呼号。

不放心女儿的温淑妃阴在暗处，看到那边火光冲天，顿觉不妙，也不再躲躲藏藏了，直接往那边跑去。

冷不防在拐过月洞门的时候与人相撞，双双倒坐在地。

“母妃！”文贺喜极而泣。

她跟着宫女们跑出坤和宫，正想要跑回自己的映玉宫，没想到竟在路上遇到母亲。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劫后余生，心有余悸。

前殿，朝臣散去，温墨青在宫门边徘徊。他担心自己的妹妹和姑姑，还有未婚妻。

他犹豫再三，还是转头就往内宫跑去。

“你回来！”承平候吓了一跳，没拉住他，气得直跺脚。

*

屋顶上，元晗烁陪着温袅看了好一会儿月亮，直到她眼睛犯困才抱她下来。

只是还没走出仁政殿，李福全就找过来。

“三殿下，圣上召见。”

“这么着急？”

元晗烁侧头望向温袅，“你先回去吧，饿了这么久，又跑了一夜，吃饱好好歇着。”

“殿下？”温袅的心猛地提起，她怎么可能放心，皇帝一定会想法子把这些事甩到他身上，“我要跟你一块去。”

“听话。”元晗烁凑在她耳朵轻声低语，“你跟着我去，圣上万一不高兴，把你也算进去，你岂不是要白白挨棍子？”

想到上回杖责，皇帝才不管谁求情，一律按着打，她确实不应该自找苦吃，万一她也受伤了，谁来照顾殿下。

“那我回去等你，你不回来我就不睡觉。”说完，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大圆眼满是执拗。

“我会回去的。”元晗烁摸了摸她的头，“瞧你，头发都乱了，回去好好梳洗。”

转头望向李福全，“请李内官派个人送皇子妃回清和宫。”

“是，小人亲自送皇子妃回去。”李福全恭敬领命，带着温袅从侧门离开。

元晗烁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转身往御书房走去。

“这三道圣旨，你任选一道。”御书房灯火通明，皇帝坐在御案之后，御案上摆着三道展开的圣旨，墨香还在，墨迹未干。

元晗烁站在御案前，垂眸细看，气息渐渐变得冰冷。

皇帝抬头凝视他的眼睛，“是要兄弟、妻子还是外祖，你选一个。”

左边那道召书是立端王为太子，封他为定王，赐府邸，许府抄家灭族，但是永世不能为白家翻案。

中间那道召书写着端王与太子密谋造反，夺去王爵，贬为庶人，流放漠北极寒之地，收回周韩兵权，为白氏翻案正名。

右边的召书写着承平候私匿双生子，犯欺君之罪，抄家诛九族，三皇子妃亦不可免。

“如何，朕从不为t难你，他们的生死全看你此刻的选择。你知道，你杀不了朕，朕却可以杀了你。不过，今夜你表现不错，朕还舍不得杀你。”

“难道不是因为你怕死吗？”

元晗烁用力将中间和右边的召书扫进火盆。

“很正确的选择。”皇帝满意地笑了，“朕死了，你也活不长。”

即便是笑，他的脸还是面目狰狞，老人斑布满脸上，鬓发染霜，不再年轻了。

“把那个黑铁盒交出来吧。”他急切伸手。有了九幽蝶，他又能恢复年轻时的容貌和体力。

“烧了。”这种害人的东西怎么可能留着。

皇帝猛然拍桌：“你不想化解你身上的诅咒？不想永生不老？”

元晗烁嫌恶地抽走圣旨，看都不看他一眼，大步离开。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抽干他身体里的血，他一定毫不犹豫照办。

满腔戾气几乎控制不住，他纵身掠上房顶，闪过一座又一座华丽宫殿，整座皇城在他眼里仿佛蒙上一层红色轻纱，血色弥漫。

“主子。”元旦从远处掠过来，忧心重重伸手扶住他。

“我没事。”他摆了摆手，赤色眼眸渐渐变得漆黑，“伤亡如何？”

“损失七十七人，重伤十四人，剩余九十二人。谢大人身边还有一些，人数未确定。消息尚未传来。”

他默默点了点头，将那卷圣旨藏入怀中。

远处就是清和宫，他却不想回去。

“主子？”

“走吧，去别院。”

温袅梳洗一番，又吃了不少东西，填饱了肚子，左等右等不见元晗烁回来，不由得担心起来。

“皇子妃，这……这狼牙怎么变成红色了呀？”翡翠替她收拾换洗衣物，看到那颗红通通的狼牙，吓得手一抖，赶紧拿到她面前。

这时候她才发现，她居然可以把狼牙取下来了。

怎么回事？

她飞快地奔向后院，打开关着绿眼怪人的秘牢，里面空空如也，人不见了。

难道是趁着宫变逃跑了吗？

第098章 第 98 章

一天一夜的宫变吓破了不少人的胆子, 漫漫长夜多少人被恶梦缠身，惊恐不安。

得知太子与许家父子皆死于宫变，皇后也葬身火海, 围住周府和端王府的人心生绝望，反正都这样了，有的人绝望疯狂，想冲进府中□□，有的人心生退意趁机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