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宠夫(女尊)(2)
楚离的眼眶蓦地红了,最后的侥幸也破灭了。一滴眼泪悄然坠在红色的嫁衣。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谢云衣看着一直端坐的夫郎,终于勉强接受了自己穿越的现实,眉头缓缓展开。
在现代她已经命不久矣,如今的一切更像是上天对她的馈赠,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蜡烛已经燃了一半,烛泪坠在地上缓缓凝固,就快就成了一片。
谢云衣站起身子,缓缓朝床榻走去。既然上天让她成了“谢云衣”,她就要好好代替她活下去。
且这个时代本就对男子极为苛刻,她更不可能因为私心而抛弃他。
听见脚步声,楚离本已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洞房花烛夜,妻主不喜欢他。
谢家是花钱买他过门的,就算他被人打死,恐怕也没人会说什么。
楚离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他的身前。心若擂鼓,手心里也出了冷汗。那些本已消散的种种传言又开始在脑海回荡。
他抿紧了唇,后背绷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令对面那个“凶神恶煞”的妻主恼怒。
其实站在对面的谢云衣也十分紧张,她看着面前身穿嫁衣的男子半晌伸不出手去。
她既害怕会吓到男子又害怕自己有什么举动不符合古代的礼仪。
踌躇良久,谢云衣垂下眼帘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室内突然响起的女子声音格外清冽好听,楚离甚至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妻主说出来的。
女子温声问他,耐心地等他回答。没有急躁也没有任何欲望,好似只是一句温暖地询问。
楚离一怔,一时间忘了惧怕。下意识小声回道:“楚离。”
“很好听。”谢云衣轻声说着,坐在了楚离的旁边。
也许是烛火摇曳,也许是芙蓉帐暖,一时她竟真的生了勇气揭开盖头。
红色的盖头乍然被挑了起来,掉在床上。楚离眼前蓦地一亮,晃地他闭上了眼睛。
少年的睫毛微微颤着,似乎还沾着泪珠。修长的脖颈洁白如玉,脸颊和耳垂透着浅浅的粉色。气质分外清冷,如雪天清冽的松柏。
谢云衣静静地打量着未来的夫郎,见他害怕就没有贸然出声。
楚离害怕地闭着眼睛,可想象中的打骂却没有发生,妻主除了坐在他身边揭开盖头,其余地什么都没做。
渐渐地,他心中也重新升起几分希冀。
也许,妻主真的不似外界传言那般。但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不敢奢望。
“饿了吗?”谢云衣想着这里男子出嫁通常都要折腾一天且不能吃任何东西,她又把揭盖头拖到了这么晚,想必要把自己的夫郎饿坏了。
这样想着,她端起桌上的糕点就递到了楚离的嘴边。
楚离嗅到了桂花糕的香气,胃里早已空空如也。但他还是不敢贸然接过来,哪有洞房花烛夜男子先吃东西的道理。
“我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谢云衣噙着笑意,好笑地看着把眼睛紧紧闭着的楚离。
“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你先吃点糕点垫垫吧。”
这是除了爹爹,第一次有人关心他。楚离突然感觉眼睛有些酸涩。
妻主让他睁眼,楚离不敢违逆。他缓缓睁开眼睛,他想,如果妻主真的像这样温柔,不论她有多么“凶神恶煞”,他也心甘情愿了。
一个浅浅的人影映入眼帘,他看清了面前的女子。
女子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桂花糕,嘴角牵出一道浅浅的弧度。虽然眉眼让人觉得她有些冷漠,但丝毫不妨碍此刻透出的温柔。
楚离呆呆地看着她,竟连眼睛t都忘了眨。直到妻主把桂花糕往他的唇边凑了凑,他才缓过神来。
“妻主…”楚离咬了咬唇。
眼前的一切让他如置梦中,好像一碰就会碎掉,他还是有些犹疑和畏惧。
“是嫌糕点不和胃口?”谢云衣蹙了蹙眉,却又实在不知男子都爱吃什么,即便知道此刻深夜也没办法去买。
“如果你想吃别的,明日我就去买,今天可能要委屈你了。”
楚离听到这里连忙摇了摇头,不知怎地眼泪突然就掉了出来,仿佛之前一切的压抑和绝望都在此刻得到了宣泄。
有时候击垮一个人的通常不是更加残忍的苦难,而是突如其来的温柔,他喜极而泣。
少年眼眶通红,哭的厉害。
一向见不得别人哭的谢云衣当即有些慌乱,她连忙把桂花糕放下,自责道:“是不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不要哭…”
谢云衣轻轻逝去楚离的眼泪,可泪珠却越掉越多。
直到片刻后,楚离才缓缓止住眼泪。他低着头小声对谢云衣道:“对不起。”
他神色有些慌张,在大婚时哭是不吉利的,他——
万一,妻主因此厌恶了他怎么办。
“没什么对不起的,以后若有什么不喜欢的就和我……为妻说。”谢云衣顿了一下,目光掠过楚离露出的一截青紫的手腕。
她明白,楚离在家一定过得不好。但她不打算刨根问底,既然楚离已经是自己的夫郎,以后自己护着他就是了。
随着记忆的融合,连谢云衣自己都没发现,这么快就融入了这个世界,也这么快接受了自己将有一个夫郎的事实。
一切都仿佛,本来就该如此。
蜡烛继续燃烧,外头已经敲起了三更天的打更声。谢云衣注视着楚离的眼睛,神色认真。
“嗯。”楚离点头,却突然嘶了一声。被冠压了许久的脖子传来刺痛,楚离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在这里坐了多久,而妻主身上也还穿着层层迭迭的喜服,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慌张道:“妻主,我为你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