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前夫回来后(20)
闻澈又惊又喜地收下了帕子,很小心地用指尖掠过上面那朵精致地兰花,又珍而重之地收进他的袖中,温着声音道:“答应我,只绣这一次,针脚这样密,太伤眼睛了些。”
岑令溪笑着和他点头,并答允了闻澈。
若不是今天看到这块帕子,她怕是早已忘记了这些事。
江行舟也见不得她吃苦,嫁了江行舟的这六年,她也没有怎么碰过针线。
但岑令溪转念一想,说不准是她看错了。
闻澈如今这样恨她,又怎么会还留着那块帕子呢?兴许只是长得像罢了。
闻澈应当是看出了她走神了,略微低沉的声音再次在头顶响起来:“伸手。”
岑令溪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她如今两只手上都有伤口,到底要伸哪只。
闻澈仿佛洞穿了她的想法,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先拽过了她的右手,整个受了伤的手腕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而后袖子就被闻澈推了上去,闻澈看了看手腕上那道细长的伤痕,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慢条斯理地打开上面的瓶塞,将里面的药粉洒在了上面。
伤口甫一接触到药粉,便传来一阵刺痛,岑令溪没忍住倒吸了口冷气,额头上也冒出了细汗。
闻澈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是在等她缓一缓,才继续上药。
但岑令溪能明显地感受到,闻澈的动作是放慢了些的。
等那层药铺在伤口上后,闻澈又抬起她的手腕,往上面轻轻吹了口气,才抬起眼睛问她:“疼吗?”
闻澈给她上药已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了,更何况是上药这样的事,岑令溪怔了怔,才慢吞吞地道:“不疼了,多谢大人关切。”
闻澈用鼻音应了声,从怀中取出一片手帕,为她系在手腕上,遮挡住了伤口。
包扎的时候,看着她纤细的手腕,“怎么这么瘦?”
岑令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选择了沉默。
这次她看清楚了那块帕子,上面那朵兰花,很像她当年亲手绣上去的那朵,毕竟如此粗拙的针脚,应当不是旁的娘子所绣。
等闻澈为她系上后,她才试探着开口:“这块帕子,妾之后要怎么还给大人?”
闻澈没有多做思索,只道:“我不要了。”
岑令溪心底猛然一沉。
原来方才真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以为闻澈留着那块帕子,那么细致地为自己上t药,多多少少是留了几分旧情在的,但就这句,才像是一盆冷水一样,直接朝着她兜头浇下。
也是,闻澈这样的人,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报复她,又怎么会还对她有半分的心疼。
最多不过是主人对养在手里的鸟雀的怜惜。
“妾明白大人的意思了。”
闻澈皱了皱眉,说:“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大人了,生分。”
岑令溪鸦睫一颤,那叫什么?
总不能如六年前那样,叫他“清衍哥哥”吧?
她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小声道:“闻郎……”
第12章 温存
闻澈手上的动作瞬间就顿住了,稍稍抬眸对上岑令溪的眼睛,喉结上下滑动。
岑令溪看见了他晦暗不明的眼神,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眼,“妾失礼了,请大人恕罪。”
闻澈听见这声“大人”,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方才怎么叫的,往后就怎么叫。”
岑令溪听懂了他的意思,却也没有将那声“闻郎”重复第二遍。
闻澈转头朝外面吩咐了声:“连朝。”
房外立时传来一阵男声:“属下在。”
闻澈淡声道:“去传太医。”
连朝应了声,周遭又恢复了原先的氛围,只有远处还隐隐约约传来进军搜查的声音。
阖宫都在找刺杀禁军统领季钰的凶手,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真正的凶手藏在当朝太傅的寝殿中,并且是个瞧着便手无缚鸡之力的金丝雀。
岑令溪垂眼看着闻澈系在自己手腕上的那条手帕,那朵兰花随着烛影的摇曳似乎在也她眼底动起来,细碎的光贴在她的脸庞上,显得她此时瞧着更是乖顺。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大、闻郎已经为妾上药包扎过了,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宣太医了……”
闻澈听着她的话,一瞬便洞穿了她的心思,“是因为太晚了不想劳烦太医,还是不想让旁人知晓你的身份?”
岑令溪心底一沉,但还是口是心非地回了句:“只是妾如今的身份,叫太医来瞧,实在不太合适。”
“身份?”闻澈将这两个字重复了遍,才问岑令溪:“怎么了?这就朝我讨要名分了?”
岑令溪连忙否认:“不是,妾没有这个意思。”
闻澈冷哼了声:“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不想让旁人知晓?”
岑令溪这次没有答话。
闻澈便道:“我乐意,我就想让满长安城的人知晓,你是我养的。”
岑令溪大抵清楚闻澈想这么做的原因。
如今她尚且是江行舟的妻子,但却在江行舟入狱之后做了太傅闻澈的人,此事一旦传出去,她身上背着的就是不贞不义之名,连带着岑昭礼辛苦经营了半辈子的名声,也会跟着毁于一旦,闻澈明明知晓她最看重名节,却还是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摆明了就是想断了她所有的退路,让她除了心甘情愿地做闻澈养在手中取乐地雀儿,没有旁的路可以走。
等他有一天玩腻了,再无情地将她扔掉,届时,她没有任何的去路。
这就是闻澈口中的报复。
岑令溪想这些的时候,没有留意到闻澈早已将她的左手握在了自己手中,不知是否有意,触碰到了她方才宫宴上为了按琵琶弦而红肿的指尖,惹得她倒吸了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