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烧(156)
南夏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个熟悉的背影像是温聿秋,她拿着行李失态地往前追了几步,再看时人已经消失了。
她环顾四周,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不停寻找着他,四周好像在不停地晃动,她什么也没找到,最后连自己都迷失了在了人潮之中。
新年南夏想一个人,又不能找任何借口不回家面对家庭的桎梏。她索性说自己工作忙,给他们打了一笔钱,让他们去旅行。
幸好老两口也答应了。
她原本想听些课程,但最后还是心生烦闷去露台前点了根烟,好像烟雾进了肺部就能将所有烦恼都卷出来。
夜里家家户户亮着温暖的灯,显得她这儿更加地冷清。
一根烟还没点完,外面响起门铃声。这个时间按理来说不该有人上门,她走到门口从猫眼那看了眼,竟然看到外面站着她的家人。
门铃声又响了起来。
纪女士说:“她该不会不在家吧。”
“不在家能去哪儿?”
南夏错愕之余还记得把烟熄了,将半盒烟和打火机藏了起来,又散了味道,拿出香水到处喷了喷。
年纪多大,在父母面前照样是个得守规矩的小孩儿。
门打开时她的电话已经响了好几遍,纪女士问她在干嘛呢,这么久才开门。
她借口说自己刚刚去上厕所了,没听到,她问他们不是去旅行了吗?
“大过年的跑来跑去累死了,”纪女士一边走进来一边放东西,闻到奇怪的味道,“你把家里喷这么香也不怕熏着。”
南昔从母亲身后走进来,将保温盒拿到桌子上,然后朝她眨了眨眼。
很快桌子上就放满了纪女士做的菜,虽然没有寻常年夜饭丰盛但是看上去很诱人很温暖。
南夏没想到他们会过来陪自己过年,而且也再说以前那些让她不开心的话。
快吃完的时候,纪女士小声对她说:“你没事回家待待,自己又不会做饭,外面的东西都是什么预制品,哪有你妈做的好吃。上次说了你两句,就连家也不想回了,大不了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你以为我稀罕管着你。”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母亲那听到这些话,心里感慨万千。
晚上睡觉时因为租的房子是两室一厅,她和南昔住在一起。两人靠在一起,看着头顶的灯光,南昔说:“姐,你真的不准备回京市了吗?”
她有些不明白南昔为什么会这样问,南昔说:“你从京市回来以后一直就很不开心,我知道你是被迫听了妈妈的话,可是你根本就不想呆在一个小天地里,对吗?”
在南夏心里妹妹只是妹妹,永远不会是像姜蔻那样的知心好友,所以她从未想过对方也会这样理解她。她没说话,算是默认。
“其实,我也长大了,也能撑起家里的一切。如果你真的不开心就回到京市吧,回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至于爸妈那边有我呢。”
南夏问是不是她对爸妈说了什么,南昔说其实也没说什么,她只是告诉纪女士,其实姐姐已经很懂事了,可是为什么只让她懂事呢,家人之间很多事不都是互相的吗?
她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你对她好她自然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可是你说那些话逼迫她做她做她不喜欢的事,她只会离你越来越远。
南昔当时说,我们是家人,你忍心看着我们的家最后变得残缺吗?
南夏庆幸黑夜里只有微弱的夜灯的光,难以照清她脸上的表情。
她甚至难以开口,怕暴露自己哽咽的腔调,只默不作声地将妹妹抱在怀里。
过完年,养的猫去送纪女士回家,缠在她的脚边跳啊跳。纪女士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却蹲着身子像是抱小孩一样将猫抱在怀里摇啊摇。
南父没眼看:“你是想带孩子了?”
“对啊,可是某人一直不想结婚,我能有什么办法。”
眼见着场面又要失控,南昔夺过猫靠在纪女士怀里:“哎呀你想带孩子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宝宝吗?”
“你算什么宝宝?”纪女士一脸嫌弃。
“两百多个月的宝宝就不算宝宝了?”
说着两人还打闹起来,俨然一副“母慈女孝”的场面。
南夏送人到楼下,南父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临上车前他说:“之前爸说了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上,我还没到老到不能自理的地步,以后你只需要顾着你自个儿开心就好。”
她忍着没掉眼泪,不过很快南父就变了副面孔,从口袋里掏出她的那盒女士烟:“昨个儿发现了这个,这次我就不骂你了,你自己戒了,下次再看到你抽烟别怪我不留情啊。”
南夏微微别过脸掩饰心虚,咳嗽一声撒谎:“那是同事抽的,留在我家了。”
男人明显不信,脸上仿佛写着“你是说你同事抽完烟还将烟盒和打火机藏在客厅茶几下面是吗”?但是他也没明着揭穿,轻轻哼了一声然后上了车。
临城的气候要温暖许多,虽说这几日都没有出太阳南夏却觉得并不是很冷。她目送着家人离开,这才上了楼。
似乎一切都在步入正轨,她和家里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工作也十分顺利,虽说临城不如京市繁华,但在这发展前景也十分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