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星星了吗(5)
“都叫我白眼狼了,还说不敢惹?”夏树眉眼尾稍抬,不甘落后,“话说回来,现在知道我的德性了,劝你今后别轻易惹我。”
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空间似乎拉回到了从前。
她曾把他当成重要的朋友。
除了最后见面那次的不愉快,少时的夏树和易年,也算相得无间。
下一秒,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扬了嘴角。
嗯。
这好像才是老同学久别重逢的正确打开方式,轻松、舒坦。
“好久不见,老同学。”夏树扬起右手在空中摆了摆,认真跟他打了招呼。
易年的目光被晃动的手吸引,浮出些许暗色。
视线在夏树的掌心定格两秒。
“好久,不见。”他说。
夏树的第一反应是,易年看见她手心的茧了。
虽然她毫不介意自己的茧,但是易年肯定接触不到手上有茧的人。
就这样把手摊开在他的面前,再加上他暗沉的眸色——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卖惨一样。
她立即将手缩了回来,半握成拳,平稳地放在双腿上。
他的视线追随着她的手,夏树觉得有些别扭,收敛视线低下头,突然看见裤子外侧沾了些黑色机油,因为是在侧边,她先前并未注意。
易年就坐在沾着机油的那一侧,她抿了抿唇,将腰间的外套扯过去盖在那一点机油上。
“对了,听说你一直在国外,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
夏树点了点头,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
“你呢?”易年轻咳一声,“这几年都挺好的吧。”
“我啊,”夏树手指搓着衣角,“现在弄了个汽修厂,就修修车洗洗车什么的。”
易年眉头轻蹙,未置一词。
夏树又补充:“对了,你应该不知道,高中毕业我就学汽修去了。”
易年还是静默无语。
金属座椅的这一头是社会最底层的汽修工,另一头是上流社会的公子哥。这样差异分明的两个人放在一起,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非要硬聊的话,聊修车?聊洗车?
那还不如不聊。
“老同学,”易年悠然叫她,“待会儿没事的话,跟我姐一起吃个饭。”
夏树努了努嘴,没立刻回话。
“算了吧,你姐姐都骨裂了,应该让她回去好好休息,等她好了,我请。”
“她?”易年脸上挂着浅淡的无奈,“她要是会老老实实待在家,她就不姓易了。”
“……”
夏树未置可否。
主要是他这话说的,实在让人不好反驳。
易年垂下眼帘,看不清神色。
他的手指搭在空的座椅上交替敲击,咔咔作响。
“不想去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待会儿你自己跟她说。”
虽然易年松了口,但他这语气像是带着胁迫。
夏树牵强地挤了挤嘴角。
她倒也不是不愿意跟易年和易雯溪吃饭。
只是一方面易雯溪确实需要好好休息,另一方面,她和保钦元都出来了,厂里只剩下两个徒弟,还有一堆事没做完,怕他们忙不过来。
“待会儿再说吧。”
夏树话音刚落,保钦元出现在了过道转角处。
她的视线略过易年的头顶,小声朝那边喊:“小保!”
尾音刚落,易年手上的动作顿住。
他快速滚动了下喉结,抬眼看向夏树,点漆的双眸闪过一丝慌促。
“小宝?”
第3章
“这破医院生意也太好了,半天都找不到车位。”
保钦元怨声载道朝夏树走过来。
他的工装纽扣扣开了一半,一只手扯了扯衣领,另一手提溜着车钥匙。
“声音小点,这是医院。”夏树挤着眉头提醒他。
他从易年面前经过,径直走到夏树面前:“怎么样了?林林呢?”
“陪着伤者在里面包扎呢。”夏树眼睛指向治疗室。
“被撞的是什么人啊?人家咋说,有没有为难你们,会不会讹钱?”
“……”
保钦元才说完这话,夏树就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闭嘴。
“别瞎说,那个姐姐通情达理得很,”她瞄了易年一眼,“她,和家属,都没有为难的意思。”
保钦元跟了夏树好几年,老大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其中意味。
他立马难为情地朝易年挠了挠后脑:“哎哟,小兄弟,你看我这张嘴,也没个把门,大老粗一个,急傻了,你别介意啊。”
易年没说话,清寒的眸子泛冷,神色淡淡,不像介怀。
只是自上而下,打量着保钦元的,衣服?
几秒后,又将视线落在夏树的腰间,像是也在琢磨着她的穿着。
夏树被盯得心里发毛。
站了起来。
保钦元冲易年咧了咧嘴,然后凑到治疗室门上的玻璃窗口往里看了一眼,问夏树:“这还得弄多久啊?”
“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时候才开始的,”听出保钦元语气带着点催促,她问道,“你跟晓齐约的几点?”
“六点,”保钦元有些忸怩,“但是刚刚她发信息跟我说已经提前下班了。”
夏树思索片刻:“反正这也没什么事了,要不你就先走,别让人等着急了。”
保钦元就等着夏树这句话了。
他脸上立刻堆笑:“行,那我跟林林打个招呼就走。”
说完,保钦元轻轻推开治疗室的门,小声将夏林从里面叫了出来。
“钦元哥,你怎么也来了?”夏林问。
“跟你姐一起来的,刚刚停车去了,”保钦元说,“你不是过几天有比赛嘛,我特地来跟你说声加油,好好比,争取拿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