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他悔不当初(164)
虞芙:“多谢两位哥哥,我今后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此后,她就待在上京,而谢玄瑜待在他的杭州。
他们此生,不复相见。
孙凯南和云烈此行,本就是为了找回虞芙,就连在青州边界处装病停留,也是因为孙凯南算出了虞芙大致会在此处。
接回了虞芙,一行人便日夜兼程,终于在半月之后,抵达了一处安静的山寺。
山林静谧,秋蝉长鸣,慵懒而悠然,似乎想要燃尽最后一丝光阴。
黄昏铺满了整片天空,孙凯南放开虞芙的手,指着千层阶上的一座寺庙,低声道:
“不久后便是你的生辰了,皇后娘娘如今正在这里为你亲手折长明灯,准备在你生辰那日一起放飞。”
“以往,每年皆是如此。”
虞芙怔然,心里忽然填埋了什么东西。
既温暖,又沉重。
她提着一盏灯笼,缓缓地朝着古寺走去,都说近乡情更怯,此时虞芙只觉手脚异常笨拙,看着前方那个隐于树林间的金黄屋顶,不由地心生怯意。
这份等待太过漫长,这份亲情太过沉重,可万一自己不是她等的人,该怎么办?
谢夫人在得知她不是她的女儿后,那失望和悲痛的眼神,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虞芙眼前闪现。
踏上最后一台阶梯,虞芙顿住脚步。
她不敢再往前走了。
“门外是何人?”
忽地,屋内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虞芙身体一僵,莫名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熟悉的亲切感,十分让人怀念。
她捏紧了灯笼撑杆,缓缓地向院内走去,侍奉的宫女们都守在山下,只有一个贴身宫女守在院门口。
见到虞芙,那宫女呆滞地望着她的脸,瞬间僵在原地。
虞芙向她点头示意,而后朝着屋子里走去,屋子里点满了长明灯,满室皆是檀香的味道,一位身着素衣之人正跪在佛前,专心折纸。
周围,已经摆满了做好的灯。
虞芙僵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明明是她的母亲,是最亲近的人,却因有了十三年的分离,如今显得如此陌生。
似是有感一般,素衣之人停下了动作,往身后看去,虞芙心里一紧,一时也忘记了回避。
就这么,她直直地落到了对方的眼睛里。
这是一位极优雅娴静的女人,即使年近四十,身形清瘦,眉眼已有了倦色,但依旧能从眼神里看出温柔。
虞芙脑袋一空,只觉头皮发麻,略微避开她的灼热的视线,轻轻地唤了一声:“母后。”
“咔哒——”对方手中的木刷落地。
木秋兮呆滞地望着她,浑身不自觉地开始颤抖,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虞芙,泪水不断地溢出,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许久之后,她踉踉跄跄地走到虞芙身边,小心又害怕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摸一摸她的脸。
可在触及的一瞬间,又害怕地收了回去,仿佛她是一触即碎的珍宝,一触即散的美梦。
她痴痴地望着虞芙,压着哽咽:“是雾雾回来看母后了吗?”
说完,她仔细端详虞芙的脸,“我每年都让你父皇给你画一幅生辰图,可整整十三年了,他画的还是你三岁时的模样。”
“原来,雾雾长大是这个样子的,母后做了这么多次梦,还从未见过长大后的雾雾……真好看,和母后心里想的一样。”
她伸出手,温柔而眷恋地抚上她的头发,虞芙心里觉得不对,她伸出抓住木秋兮的手。
虞芙:“母后,这不是梦,我回来了。”
木秋兮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抬头,眼泪刷得夺眶而出,虞芙还未有所反应,便被她搂进怀里。
熟悉的温暖,虞芙将头埋在她的肩头,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这么被她紧紧抱住。
察觉到怀抱在颤抖,虞芙忍住流泪地冲动,抱紧了她,“母后,雾雾回来了。”
不用任何言语,虞芙便已深知。
这就是她的母亲。
……
此时此刻,东宫。
云帝将奏折扔到云祈桌前,暴躁地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
云祈从未见过父皇如此暴怒,不明所以地上前:“父皇这是——”
“你干的好事!”云帝劈头盖脸一顿骂,“你妹妹找到了,你为什么不提前给朕说,朕居然还要从一个外人那里知道!”
云祈心里一沉:“是谢玄瑜?”
他上前捡起奏折,一目十行地扫过,而后放下了心,低声请罪:“父皇息怒,儿臣也是事出无奈,不是故意不告知父皇的。”
说完,他隐去了虞芙被谢玄瑜欺负的事情,将这十三年虞芙的遭遇一一诉说,而后道:
“父皇,谢玄瑜实非良人,雾雾绝对不能嫁给他。”
“反正已经解除婚约了,如今也只有他一人知晓雾雾已经回来的事情,只要我们一直不公开,他就算想求赐婚也毫无办法。”
云帝冷哼一声,“你还* 是低估了他,这份折子,可不是他递到我手上的。”
云祈脸色倏地一白,“父皇是说中书省……那岂不是如今人人皆知了?”
“不错,”云帝冷哼,“看样子,他是想逼着朕把雾雾嫁给他。”
俺答人求和,北境十几年的危局便可解除,只余东南倭人还需提防,可若是镇南王父子都呆在杭州,以他们对皇室的态度,他们父子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可此时,谢玄瑜却偏偏提出要回上京,而所求——即是虞芙。
云祈浑身气的颤抖:“他是想借此要挟,如果不赐婚,他便不来上京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