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他悔不当初(163)

然而这句话, 却清晰地刻在了她的心里。

脸上凉凉的，虞芙下意识地望着天空，却见并没有下雨，看着指尖上的水渍, 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哭了。

自决定回上京后，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她无端流泪了。

虞芙痛苦地闭上眼睛。

她曾无数次想离开谢玄瑜，可如今真的离开了他, 却并非预想中的那般欣喜。

心中又酸又涩, 涨涨的发痛。

那些他为了哄她而编制出的美梦，她曾真的憧憬幻想过，当初越是期待，如今被背叛的伤痛便越是清晰。

“咚咚咚——”

车门外，响起一阵低沉的敲门声。

虞芙飞快地拭干泪痕, 将车门打开, 看着外面身长玉立的孙凯南，他竭力压住声音里的异样, “凯南哥哥，有事吗？”

孙凯南瞥了一眼她略微红肿的眼睛，顿了顿，将手中的水囊递给她，“一直赶路，喝点儿水吧。”

马队正在歇息，孙凯南上了车坐到她的身边，虞芙心里无端有些紧张。

“凯南哥哥……”

孙凯南从怀中取出一份书信，递给她轻声道：“是父亲给你的信，他老人家十分担心你。”

虞芙心里一暖，忙问：“孙先生他身体可还安好？”

孙凯南温声笑道：“你母亲与我母亲乃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你该唤我父亲为姨夫的。”

虞芙愣了愣，虽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还是未习惯。

“他身体很好，别担心他。”孙凯南安慰她，“当初你被逼离开静水村后，我父亲四处找你却始终找不到，只好回上京请人帮忙。”

虞芙垂眸，心里过意不去，“他向来心高气傲，当初来静水村也是为了隐居，都怪我……”

“在静水村隐居了十几年他也过够了，如今在上京每日约着旧友出门喝酒呢。”孙凯南宽慰她，“他还感慨，上京的酒品就是多，什么都能喝到。”

孙先生最喜饮酒，虞芙闻言莞尔一笑，“他还是老样子，一有空就去找酒喝。”

信很短，除了表示对她身份的意外之外，不过几句简单的长辈问候，可虞芙还是感到心里一阵暖意。

寥寥数语，却盛满了厚重的关切。

她读信的时候，孙凯南一直默默地注视她，看着她消瘦的身形，语气低沉道：“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我不该离开的。”

如果不离开，他就能保护虞芙，不会让她流落到谢玄瑜的手中。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或许此时虞芙已经成为了他的妻……

可惜，没有如果。

虞芙摇摇头，不想看到他自责，在这场局之中，除了始作俑者齐王，没有人是罪人。

甚至，谢玄瑜也不是。

“一切都是造化弄人。”虞芙轻叹一声，“凯南哥哥不必自责，如果这些年在静水村没有你们，我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

说完，又问：“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玄瑜对她一骗再骗，她已经不敢再信他一个字了。

“现在谁也搞不清楚呢！”忽然，云烈推开门，一个跳跃冲了上来，他朝着虞芙笑了笑，“雾雾，我是你的二哥。”

这几日，孙凯南一直不让云烈来看虞芙，说是要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今日他跟在孙凯南的身后，终于让他找到机会溜了过来。

虞芙再见云烈，不免有些尴尬，她好几次都将他当做是谢玄瑜的人，闹了好几次笑话。

“对不起，二哥……”虞芙低头垂眸，十分不好意思，“我之前都没认出你。”

甚至，还打了他一巴掌。

云烈没见过这样子的虞芙，不由得僵了一下，喃喃道：“果真是好多年不见，性子都变了不少。”

三岁的雾雾，是众人手中的小公主，从不会低声道歉。

被认错了好几次，虞芙本就对自己的身份心存担忧，被他这么一说，脸色倏地变白。

孙凯南瞥云烈一眼，云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道歉：

“雾雾，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我随便说说而已。”

孙凯南心里轻叹一声，这个表兄虽武艺高强，极擅作战，可于人情世故这方面，着实……一言难尽。

难怪来之前，云祈表兄让他多看着他一点。

“好了，芙儿你就别再怀疑了，你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孙凯南道，“你可知当初为何我父亲会同意你留在学堂？”

当初虞芙被村里的孩子排挤，唯有孙先生接纳了她。

虞芙摇摇头，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不知。”

孙凯南：“父亲与母亲伉俪情深，南逃的路上母亲不幸染病去世，连腹中的胎儿也没保住。”

“刚到静水村的时候，父亲悲痛欲绝，整日以酒度日，几欲将我送养后随她而去。”

“直到见到了你，他改了主意。”

云烈也好奇地探头，“为什么？”

孙凯南笑着看向虞芙：“因为你与我母亲有三分相似，他曾对我说，若不是年岁不合，他几乎以为你是母亲腹中的胎儿转世了。”

“所以，别担心你的身份，你是我们大云朝唯一的公主。”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神色暗了暗，语气多了几分严肃：

“不管谢玄瑜曾对你说了什么，他都是在骗你，此人心机叵测，居心不良，不要相信他。”

“对，雾雾不要被他骗了！”云烈也跟着说，“大哥去了杭州一趟，也没从他手里讨到好，此人实在可恶！”

看着两人坚定而温暖的眼神，虞芙心里又酸酸涩涩的，眼前的两人，才是关切她的家人，是她一直渴求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