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捉鬼靠赶,我收鬼靠吹(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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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卫告诉洛施,劳竹回拗不过邬净慈在堂上的坚持,就连围在外面的百姓都还没有大范围的讨论起来,他象征性的问过话后,就得出了结果。
与那日将他抓起来时的情景两模两样。
听到这些话,洛施转了转眼睛,颇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你怎知,劳郡丞轻易妥协的原因所在,是时夫人?”
钱卫抿唇:“我在牢狱时,劳郡丞支开了守门的人,单独来找过我,我那时便猜他是为了掩护真凶,才将我投入大牢。”
洛施好笑的摇头,她想到零星做的好事,“零星后来去找过你吧?”
提起零星,钱卫又想起了被他支配的恐惧,他挠了挠头,“别提他了……”
洛施这才放肆的大笑了起来,甚至不顾此刻的情况,不用问,他的感受肯定与自己猜测的一样。
两人从片片矮丛而过,去的方向,是监牢——
他们并不是问过衙役后大摇大摆走进来的,毕竟之前是因为有时苍带路,而他们也有正事。但这一次……却不是。
昏暗的监牢,只在外围点着几盏油灯,不知是刻意为了营造可怖的气氛还是衙门的人吝啬得紧。洛施瞟了一眼,不由得腹诽道:“这种环境下,你一进去,就能安心睡着了吧。”
钱卫嘴角抽了抽,果然,安慰矫情的话可能从其他人口中说出,就是不会来自洛施。
“进去的这些人生死未卜,哪里会有闲心快活的睡下呢?”钱卫低声道。
洛施不置可否,歇了打趣的心思,耸了耸肩。
她大咧咧的要踏步进去,钱卫突然伸手拉住了她,洛施回眸,不明所以。
“那里还有人看着,你确定就这么闯进去?”
他心下生奇,这种打草惊蛇的莽撞之举,不符合洛施的作风。
洛施的表情有些奇怪,她探出头,果然,油灯的光亮没有太大效果,那灯下的两名衙役,她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
钱卫又道:“先想办法将他们弄晕吧。”
他说着,就要在身上摸索出什么东西,洛施却拦住了他,眼神一凛,“不对,邬净慈不在这里。”
邬净慈在第二日便投案,劳竹回必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依照钱卫所说,劳竹回缩短他们对簿公堂的时间,草草结案,不过是心急于邬净慈的态度。
但那种话,是不好在公堂问出口的。
所以,洛施才会想到,这时候,劳竹回估摸着正在质问邬净慈。
而她,她得带正狂躁的邬净秋去见邬净慈一面,只有这剂良药,才能让她顺利将怨鬼送去鬼界。
可劳竹回当初见钱卫时,便刻意支走了人,如今来见邬净慈,怎么又会那么坦坦荡荡的?
钱卫怔了怔,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讷讷开口:“如果劳郡丞并没有将时夫人关入大牢,那他二人现下……”
洛施在同一时刻皱起了眉头。
她怕劳竹回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
劳竹回跪在地上,大半张脸都掩在黑暗之中,看起来满是颓丧。
他苦笑道:“净慈,你就这么爱时苍吗?宁愿选择和他同生共死,也不愿意留在这世上,享受你的大好人生。”
邬净慈站在他的身前,波澜不惊的眺望着窗外的景色。
她原本以为,劳竹回没有将她关进牢狱,而是给她安排了一间厢房,又是要故技重施,妄图李代桃僵,最后,再将她锁在他的身边。
但邬净慈等啊等,捏紧了手中的软垫,等来的,是一个连控诉都不太敢的苦情男子。
然而邬净慈眼神清明,知晓这何尝不是再一次的施展苦肉计?
邬净慈的眼神凝了凝,今日,她是来跟他做个了断的。
她一眼都没有看他,“狐妖的消息,是你传出去的吧?”
劳竹回的目光闪烁,只听邬净慈继续道:“时苍曾经费了好大的工夫想要封锁的消息,殊不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内里人出了问题,他怎么能有所防范?他也怀疑过是同僚所为,但左思右想,从没探查得到原因过。”
劳竹回撇过头,“净慈,你这话也说的太没道理,我这么做图什么?为了造成百姓的恐慌?为了给时苍施压?”
“是为了引我上钩。”邬净慈终于肯正眼看他,她的唇角挂着不深不浅的笑容,“你故意让我认为君儿是时苍的女儿,生了想杀他之心,同一时间,你大肆渲染狐妖作案,是为了让我有动手的灵感,且一定会有与你合作的机会。”
从她发现劳竹回的不轨之心起,邬净慈就知晓,自己掉入了他的陷阱。
她俯视着他,猜出了所有,面上却不是被欺瞒的痛恨和愤怒。
因为究竟谁是待宰的羔羊,还未可知。
劳竹回轻微扯动着嘴角,仍旧跪在邬净慈的脚边,“你要杀了我,为你、还有他报仇吗?”
跪着的人像是赎罪,但他为这个动作赋予的意义不是这样,即使下跪,劳竹回也不是为了求得原谅这般幼稚的事。他求她不要离开,为了他劳竹回。
邬净慈的笑意深了些,似是带着嘲笑。
她弯身抚过男人的面颊,轻柔的点着他的下巴,后者只觉得情思迷离。
红唇擦过耳畔,她道:“为什么要替我自己报仇?劳竹回,杀了我,难道不等同于杀死你吗?”
邬净慈高傲的笑了起来,劳竹回两边的耳朵皆不合时宜的染上了红晕。
邬家大姑娘待人总是冷冰冰的,他只见过一次她开怀大笑的样子,那时她的身旁是她的孪生妹妹,身前是乖乖垂首的少年时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