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长欢久安(140)

作者: 良晤非遥 阅读记录

“你本就不用理会她的,平白让自己心烦。”温雁说道,“杜辞暮那人还真是多嘴。我重新派了人在公主府那边,任她如何疯闹,也不会有一个字传出来。”

“嗯。”谢宜轻声应了应。

见她神情恹恹,一脸倦色,温雁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皱着的眉心,谢宜捉住他的手,双手握着,左右殿内没其他人,她偏头靠在他的肩上。

很累……

温雁抬起另一只手,环住她,柔声道:“睡一会儿好吗,缓足了精神,我们待会儿出宫去。”

丧仪、登基等一堆事忙完,谢宜本该变得松快一些,只是她这几日将有关师家的卷宗奏折,无论是当年陷害一事,还是后来的平反翻案,全都看了一遍,不免有些疲累。

谢宜睡了一会儿,再醒来已经到了日落时分。

出了宫,马车停在一无人之处,两人下了车,沿街走着。

新年初始原是喜庆的时候,但正值大行皇帝丧期,百姓不能过分欢庆。丧期之后,长街道上才又渐渐恢复往日的热闹。

冬去春来,街上的商贩也卖起了合时令的花卉果子,看久了冬日里的白,姹紫嫣红之色格外悦人。

谢宜还在街边小贩那里买到了一小竹篓黄澄澄的枇杷。

长柳居。

许久不来,长柳居变了些布局装饰,一楼处搭了台子,多了位讲故事的说书人,或是诡事异闻,或是民间趣事,传入耳来,倒也有趣。

两人落了座,小二掀开竹帘,呈上一壶热茶和菜单子来,谢宜低头研究菜单,温雁则轻声同小二说了句话。

谢宜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后见小二去而复返,端来一盆清水,温雁洗净手,擦干后,从小竹篓里拿了一枚枇杷。

温雁的手指修长而干净,淡青的筋络于薄皮下微微凸起,利落地剥下果皮,一枚圆滚的枇杷被放在瓷碗里,推至谢宜手边。

温雁又拿起一枚,边剥皮,边说:“听说长柳居换了一批新厨子,菜品应该还不错。”

谢宜愣了愣,回过神,目光移回单子上,“哦……我看看。”

“这里的酒水比较出名。”

温雁又将一枚剥好的枇杷放在碗中:“想喝酒?”

“可以的吧。”谢宜指着单子,“竹叶青酒。”

谢宜知道自己酒量还行,但不常喝酒,往日各类宴会,她也极少碰席上的酒水。喝酒于她,多为两事,消愁或是高兴。

谢宜吃完五六枚枇杷,小二正好将几道菜肴和一壶温酒端上来。

小二:“天气还有些寒冷,所以特地将这酒温了温,二位慢用。”

“来,尝一尝这竹叶青酒。”谢宜斟酒两杯,酒水呈浅淡的金色,酒香中掺着淡淡的药材味,入口泛甜。

温雁饮了一口温酒,笑问她:“怎么样?”

“还挺不错的,很奇妙的口感。”谢宜拿起筷子,桌上菜品色香皆具,冒着热气,入口也没让人失望。

这段时间在皇宫里,她倒不至于忙得连饭都吃不好,宫里的膳□□致用心,也不大存在味道不佳的情况,只是她囫囵吃了个饱,倒没慢慢品味过。

楼下的说书先生将故事讲得绘声绘色,偶尔还会夹杂曲调戏腔,精彩搞笑之处,逗得谢宜都弯眉浅笑。

见谢宜笑得开心,温雁也笑着瞧她,在她第四次碰酒壶时,提醒她:“喝多了,小心酒醉头疼。”

这酒甜味重,谢宜喝着喝着,倒忘了控制量。

她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酒盏,没把话说太满:“其实我酒量应该还挺可以的。”

温雁想起那年除夕,她在屋顶拎壶喝酒的模样,觉得她那话应该没错。

谢宜虽然自夸酒量,但喝完那杯后就停了。

“我今天晚上不想回皇宫。”她放低声音,托腮道:“到明日上朝前赶回去就可以了吧。”

谢宜葱白手指扶在脸侧,未见醉意,但酒气仍给眼尾、嘴唇都添了一层绯色,温雁凝着她,问:“那你今天晚上回公主府歇息?”

“其实……”她脸侧的手指轻动,嘴角微微上扬,“昱王府也行。”

……

昱王府。

屏风之后尚有未散开的氤氲热气,侍女正仔细给她擦干浸湿的头发,谢宜摩挲着手腕处的衣袖,白绸制的寝衣,很合她的身量。

一碗冒着气的热汤被侍女呈上来。

谢宜倒没喝醉,但还是喝些醒酒汤以免头痛。

她偏头看向房门,没记错的话,温雁的卧房是在隔壁……

温雁房内安静,轻轻的水声没有盖过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他顿了顿,猜出来人,没有出声。

片刻后,水声停了,温雁自屏风后出来,见谢宜坐在坐榻上,寝衣外只披了一件外裳,乌黑的头发披散着,正拨弄着桌上的小摆件。

天气回暖,但夜里依旧寒冷,屋内又没烧炉子,温雁取下一旁毛绒大氅,走过去给她披上,“不冷吗?”

“……还好。”

温雁弯腰用大氅裹严实她,毛领盖住了谢宜的下半张脸,不太舒服,她仰头将脸露出来,气息轻轻扫过他的脖颈、下巴,四目相对,离得太近,谢宜甚至看清了他眼中的小小缩影。

温雁呼吸微滞,扶住她的腰,轻托着调转了位置。

谢宜顺从着他的动作,坐在他的腿上,他刚沐浴完,身上还笼着一层温热的湿气。

谢宜低头看着他衣襟处露出一小截锁骨,声音很轻,问他:“你做什么?”

“是我该问你,要做什么?”温雁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将距离微微拉远些,话音中带着笑意,“你的房间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