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久安(30)
昱王府里,奚濯拦住桑厌的去路,“今天是端午,你还要去公主府?你这个公主傅都不休假的吗?”
桑厌给他解释:“公主受伤,落下了很多课业,过几天就要进宫考校了,我再去给她多讲讲。”
“哎……”奚濯拉着她的衣袖。
桑厌回头,轻轻拍他的脸,“乖了,你找殿下和祁煦陪你去看龙舟吧。”
“我先走了……”桑厌夺回自己的袖子,朝他挥挥手。
公主的学业考校是一年一次,皇帝无子,但靖国一直以来推崇‘良才善用,能者居之。’只要有能力,无论男女,皆可以为储君人选,所以各位公主的所学所知,也一直是件要事。
谢霁有六位公主,谢宜排行第二,除了乐康公主谢昭,她与其他几位并没有什么交集。到了宫里考校的学堂,谢宜就选了个边边的位置坐下,有人和她打招呼,她也礼貌回礼。
谢昭是最后一个到的,其他公主纷纷站起同她问好,谢宜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拨弄笔尖细毛。
谢昭坐到了她的右手边,侧身说道:“皇妹,你还真来参加考校啊,你才学了一年,可急不得,不如去回了父皇,多学几年再来考校,也就不必在此浪费时间。”
自上次长公主府被掳走后,这是第一次见到谢昭,嚣张气焰,没有丝毫减弱。
狼毫笔尖,有根较长的细毛,谢宜将它扯下来,轻吹一口气,细毛落在地上。
“皇姐,我不过是来寻个趣罢了,答不出来,停笔走人就好,难为皇姐为我考虑良多。”
谢昭咬牙道:“皇妹受了两次重伤,身子真是硬朗,现在可是瞧不出一点不妥,看着愈发精神。”
谢宜:“确实……命大。”
……
晚上,勤政殿,太傅徐宗正在和谢霁讨论各位公主白天考校的卷子。
谢霁手边放着一迭卷子,他还没有看过,而是先问徐宗有什么想法,“太傅看了卷子,有何感想?”
徐宗:“乐康公主一直是公主中的翘楚,她的卷子无疑答得很好,让臣很惊喜的是久安公主,久安公主长年待在冷宫里,可她的文章,比之乐康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吗?”谢霁从那迭答卷中抽出谢宜的卷子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实不错,这可不是一年时间就能教出来的,看来她在冷宫里,并不是无所事事。”
这让谢霁想起来那个姓乐的女官,的确有点本事。
徐宗继续说道:“陛下,可是这治国治民的文章写得再好,始终是纸上谈兵,公主们困在一隅之地,不曾出去增长见识,不曾亲身历练,终是不足。”
如果雄狮为幼崽铺平道路,但不曾磨砺它的爪牙,那幼崽的路注定走不久远。
“朕明白了。”谢霁将谢宜和谢昭的卷子放在一起。
三日后,谢宜受召入宫,她不解谢霁为何突然召她入宫,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马车穿过长长的青石宫道,停在内宫门口,再进去就不能乘马车了,只能徒步走进去。
谢宜走下来,注意到一旁还停着一辆马车,好眼熟的马车。
下一刻,她就知道为什么眼熟了,因为温雁从那辆马车上下来了。
他好像很钟情于黑色,多次见他都是穿着黑色衣裳。
“昱王殿下。”她觉得理应打个招呼。
“公主殿下。”出乎意料的,温雁居然回应了她。
果然,这救人一命,还是很有用处的。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长阶走向勤政殿,谢宜疑惑道:“殿下也是去勤政殿?”
“本王进宫,不去勤政殿议事,还能去哪?”温雁说道,“公主,陛下召你我进宫应该是为了同一件事。”
同一件事?谢宜小声嘀咕:“那铁定没好事了。”
温雁耳力很好,清楚听见她说了什么,问:“公主为什么这么说?”
听见她的话了?谢宜笑了笑,“因为我很倒霉的时候总会遇到殿下。”
这句话也可以是:我遇到你,总是很倒霉。
谢宜还是怕会惹到他,岔开话题,“殿下的伤可是好得差不多了,我还要感谢殿下命人送来的药膏,很管用。”
温雁意味不明地望了她一眼,“公主是在提醒我,要记得那个交易?”
“公主放心,我记性很好。”
……
勤政殿内。
看来今天被召到勤政殿来的,不止他们两人,还有杜衡和谢昭。
父皇,你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臣参加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谢霁:“人来齐了。”
谢霁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两本册子,示意一旁伺候的孙直把册子分别交给温雁和杜衡。
“你们两个先看看册子里的内容。”
谢霁:“甘州是我靖国最富庶之地,但近几年矿、粮食等的产量都大大减少,杜衡,朕命你前去甘州,探清其中原因,看看到底是天灾使然,还是地方官不作为。”
杜衡:“臣遵旨。”
谢霁:“昭儿,你同杜衡一起去。”
什么?
此话一出,不止谢昭被惊到,连其他三人脸上也出现几分诧异。
谢昭直愣愣地看着他:“父皇……”
谢霁解释说:“朕想让你们姐妹两个出去长长见识,磨练磨练。”
“宜儿。”他又将话头引到谢宜身上,“你就随昱王去淙州,淙州水患频发,水利之事尤为重要,这是工部管辖的事情,便交给昱王。”
“你们两个才受过伤,淙州离京较近,路程也不会太过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