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煜华身侧人少了一半，他瞅准时机，疯牛般挣脱束缚冲出去，撞开拦路的人，抱着泽就跑。

毫不犹豫翻越围栏，一跃而下。

“抓住他们！”

巨大的水压压得脑子嗡嗡作响，流窜全身的高压电流更是让身体不住战栗抽搐。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庄煜华好像闻到了自己内脏烧焦的味道。

临死了，痛彻心扉的疼让他意识到之前他到底有多混蛋，对他的漂亮鲛人电刑。

死了也好，全当赎罪了。

……泽会不会很伤心……

“小华！”

泽拖着无力的腿，拼尽全力拉着庄煜华往电击圈以外划，眼看着他气息越来越弱，珍珠一颗颗落得飞速。

他心一横，葱白的手指按住心口，憋着一口气揪住，一片蓝色鳞片在粗暴的动作下闪现，被他慢慢拔起。

粘结的皮肉被掀起，血丝顺着水流散开。

他疼得眼前一黑一黑的，手劲却更加大，一下子扯下护心麟，着急按在小华心口。

看着蓝光没入身体，撑起个幽蓝的屏障，他松了口气，疼痛后知后觉泛上来，连划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倒是笑得开心，握紧小华的手，趴在他胸膛上沉沉睡去。

……

不知过了多久，庄煜华是被阳光晃醒的，眼皮生疼，费了好大劲才看清周围环境。

像是渔民的家，简欧的一间小屋，墙上挂着渔具。

“你醒了！你都睡了好久了！”

一位十五六岁，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看到人醒了，小跑着凑到床边，黑曜石般的眼睛眨啊眨。

她扶着庄煜华喝了小半杯水，又检查了他的伤，开心地拍手小跳：“你可真是命大，一身伤还在海里泡了那么久，要不是正巧阿爸路过，你肯定被海妖吃掉了。”

庄煜华头一阵一阵疼，撑着身体快速扫视一周，没看到泽。

他着急抓住小姑娘：“你看到泽了吗？蓝色……白色头发，瘦高瘦高的，和我在一起的！”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你是说……海妖吗？”

海妖？！

庄煜华就要下地：“他不是！”

“诶！”小姑娘好心扶了他一把，“村里人说他是召唤风暴害人的海妖，他还差点害死你呢！你不要被他蛊惑了！”

“不是的……”庄煜华扶住床沿站不稳，心疼得喘不上气，“他救了我，他才不是海妖，他是……”

他嘴唇翕动，好半天挤出句：“我爱人……”

小姑娘愣住了，茫然地眨眨眼，用漫画书上浅薄的知识大致理解复杂地关系，又担忧起来。

“不行！你不能去！你和海妖有关系，会被一起关起来，你还受着伤！”

庄煜华准确把握住关键，蹭一下站起，晃得头晕也不肯倒：“你们把泽关起来了？！”

“我要去找他！”他摇摇晃晃就走。

小姑娘纠结片刻，叹口气赶忙跟上，掺着他往村里仓库走。

“你要做好准备，他可能……不太好。”

惩罚世界19

几个毛头小子自以为隐蔽地乱窜，招呼着往一间仓库里钻。

“快来快来，听阿爸说村长抓了只海妖回来，脸可好看了，比阿丽还好看。”

胆小的一个拖着步子，一脸不情不愿：“诶，别去了吧，让村长发现要被罚了。之前去的都被海妖扎漏了，咱们就别凑热闹了吧”

身后一个红毛掐着他脖子，看着年岁大些，胆子也大，鄙夷一哼：“前几个是他们没本事，得看奇哥我的。”

小弟配合赞叹：“奇哥威武！”

阿奇单手插兜，一脚踹开仓库大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扯着嗓子喊：“奇哥驾到！”

小弟跟着叫嚣，手舞足蹈地给自己涨气势：“没点眼力劲！我们奇哥大驾光临，还不赶紧爬起来！”

鱼堆边狭小的角落里，一座竹笼子，没有锁没有绳，简单扣着，一拉就能开。

泽环着膝盖昏睡其中，一身血混着污泥，血腥味和鱼腥味混杂，白发更是脏得不能看，身上简单盖着件不知谁的外衣。

独独那张脸，狼狈中也能看出不一般。

他听到声音，意识稍稍清醒，下意识绷紧神经，握紧手中刀。

他微微睁开浑浊的眼睛，大概看出来人不是小华，又要睡去。

“嘿！大胆！”小弟来了气，掀开笼子就要上手抓。

阿奇抬手一拦，嫌弃地看一眼：“碰也不嫌脏。”

小弟急忙点头哈腰：“还是奇哥讲究。”

阿奇昂着头一脸高傲，上下打量着怎么海妖。

*

庄煜华找不到自己声音，沙哑且颤得不成样子，止不住呢喃：“不太好……”

几座简陋的茅草仓库在不远处，空地的架子上晾晒着鱼干，晒着渔网，一股浓厚的鱼腥味。

再闻还掺着血腥味。

他越走越快，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滚越大。

隐约听到少年的笑，是起哄吵闹的笑，他心里暗道不好，迈开腿跑起来。

正好看到两人压着他的泽泽，扯着他的头发逼他仰头，红毛把玩着骨刀。

“泽泽！”

庄煜华飞奔过去，踹开红毛，三两下踢开小弟，把泽抱紧怀里。

泽剧烈挣扎起来，突然爆发猛地一推，跌倒中摸到刀，狠狠往下扎。

庄煜华握住他手腕，感受到他的颤抖不敢太用劲：“泽泽！我是小华！我来救你了！”

泽混沌的意识渐渐撕开一条缝，眼前的阴翳稍稍散开，模糊中看到熟悉的脸庞，他做了个口型：“小华？”

苍白干裂的唇因为动作撕裂，血衬得他脸色越发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