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把人放下，欲盖弥彰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泽笑着看他落荒而逃，小华性子变了，可纯情这点还是一样，还是不经逗的小孩。

庄煜华晕头转向走到岛台，先自己灌了杯凉水，刺激得一下子精神。

他在干什么？

和实验体拥抱，暧昧量三围？

等他收拾好心情，倒了淡盐水进门时，泽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温柔期待。

他避开视线，瞧见床头整整齐齐的一套睡衣：“怎么不穿衣服？”

泽对他摇摇头：不会。

“伸手。”庄煜华叹口气，认命举起袖子，让他胳膊穿过。

奇怪的姿势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是对小孩一样，又不完全像，他说不上来。

泽握着水杯，小口啜饮，坐手换右手，挨个套上袖子，饶有趣味看着小华凝重的表情。

还是刚刚脸红好看。

庄煜华半蹲下，握着莹白的脚往裤管里套，手上的茧磨得泽缩了一下。

“疼吗？”庄煜华瞬间抬头，把他的脚又放下了：“要不我去找件……裙子……咳……”

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说了什么。

泽猛地摇头，其实不怎么疼，而是一种痒，从皮肤痒到心底。

穿好衣服，庄煜华长出一口气：“要吃点东西吗？”

泽正不习惯地和衣服较劲，大一号的衣服松松垮垮，磨得他身上痒痒的。

庄煜华失笑，伸手将蓝色长发从衣服里拉出来：“好点了吗？”

泽眼睛亮晶晶的，点点头。

此时门被敲响，庄煜华知道是他点的晚餐来了。

床上桌上摆得满满当当，泽面色却不大好。

庄煜华：“不喜欢吗？海鲜都是新鲜的，还是你喜欢吃深海动物？”

新鲜，就是新鲜得有点过头。

鱼尾巴甩得“啪啪啪”，溅得泽一脸水，螃蟹举起钳子吃了小虾，河豚鼓着腮帮子吐水。

泽只恨自己不会说话。

他无奈一笑，拉过小华的手，写下个“生”，打个叉，暗示地一挑眉。

庄煜华有些惊讶：“你吃熟的？海底也可以开火吗？”

泽失笑，起码不生吃呀。

“是我失策了，给你换个，有想吃的吗？”

泽没怎么思考，在他手心写下“西红柿炒蛋”，后面的要求太长了，就不写了，希望小华懂吧。

“嗯？”庄煜华震惊道，“海底还有这道菜？”

泽只是笑，目光深沉，透过他看向曾经。

庄煜华在光脑上通知后厨，提议道：“再加个蟹黄云吞，海带汤怎么样？”

泽点点头，小华弄的怎样都好。

惩罚世界8

菜来得很快，香味从一进闻到了，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许久没进食，饥饿感一下子被勾起来。

可美食在前，他再次心灰意冷，他不会用筷子！

夹了三次，没一个夹上的，手指发酸都没成功。

不知怎的，庄煜华莫名看出了喜感，绷不住笑：“你用手也是可以的。”

泽瞪一眼他，他立刻抿紧唇。

他看着泽气鼓鼓又不服输的小表情，心里像开了一束向日葵，夺了他的筷子：“我来我来。”

夹起一块鸡蛋，用小碟子接着，送到他嘴边。

泽别过头。

“又怎么了？不合口味吗？”庄煜华不知所以。

泽恨铁不成钢拉过他的手，每一笔都落得很重：“烫！”

庄煜华再次对鲛人的细皮嫩肉有了深刻体会，应该是痛觉比人类要发达许多。

他吹了吹，等不再冒热气才递过去。

泽这才叼进嘴里，细嚼慢咽，满意点点头，又指了下云吞。

一个太大，他得分好几口咬，庄煜华手稳稳当当停在他嘴边，晃都不带晃的。

剩下一小半，泽推着他的手，往他嘴里一塞，看他呆愣的样子笑出了声。

……声？

庄煜华嘴角的笑落下，狼一般盯着他的嘴角：“你刚刚出声了，对不对？”

小华的态度转变太快，泽倏忽反应过来他还是实验体731，试图想回到方才的温存。

他指了指云吞，晃了晃小华手腕，突然就被反握住。

庄煜华指甲在白皙手腕掐进去，留下个月牙印子：“说话。”

泽挣了几下，不是挣不出来，动作大了一桌饭得洒在衣服上。

他收了力道，眼睛升起水雾，抿抿唇，看着可怜巴巴。

庄煜华愣了一瞬，脑子里突然一根弦绷紧，神情严肃：“说话。”

泽被吼得抖了下，肩膀落下去，喉头滚动，挤出句沙哑的“小、华……”

随后爆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带着胃都有些抽搐。

庄煜华正好录完音，点好保存后才发现他状态不对。

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憋得通红，嘴角挂着一串蓝色血珠。

“你怎么了？”庄煜华赶忙松了他手，拍着后背帮他顺气。

泽几乎是瘫倒在他怀里，咽喉肿痛，吃下去的东西顺着食道往上反，他死命掐着喉咙压。

庄煜华看得心惊肉跳，以为他要自杀，急着去掰他手：“别动，松手。”

鲛人的臂力远超人类，怎么掰也掰不动，直接一口咬在他手腕上，泽不松，他不松。

不多时，嘴里全是血腥味，感觉比他脖子上的伤还严重。

泽泽慢慢回神，看着手腕血痕恍惚了一瞬，有些委屈，抱着小华的脖颈，一个劲把头往他颈窝埋。

“你……”庄煜华被勒得太紧，手无奈地搭在他背上。

这才感觉到他脊背的颤抖，好像……脖子上也有点湿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