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物(230)

“那也是楚先生先抑后扬的谋略好，只有不完善的抗生素才会死人，才会引起民众的恐慌，我才能正大光明地抛出新型抗生素，也才有了研究所今天的局面。”

楚桓并不太吃这样的马屁，淡淡地说：“你的成就与我无关，今后也别再提了。”

郑谦和吃了个软钉子，也不再多话，如果姓梁的是卑鄙贪财的小人，那眼前这位年轻人，倒还真不好归类于哪种人，总是那么的运筹帷幄，所谋的似乎不都是为了钱，也不光是为了要对付姓梁的，肯定还有别的意图，从病毒到抗生素，再到自己的研究所，无非都是他棋盘上的一步棋而已。

“等金子好了，叫他替我盯紧姓孟的，我这里已经得不到什么信息了。”楚桓的神情有些黯然。

郑谦和也没深问，看样子，楚桓很有把握能治好金子，却已失去了对孟凡的某些掌控。

楚桓站起身，打算结束这次的会面，郑谦和也跟着站起来。

楚桓的手刚触到推拉门，又想起什么：“叫他小心点，那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曲冬青，千万别被他们发现了，我不可能每次都替他治这些乱七八糟的病。”

郑谦和迅速看了他一眼，低声说：“好。”

楚桓走后，照规矩，郑谦和又坐了十来分钟，这才开车直奔金子家。

举着那瓶黄色的液体，金子闻了闻，顿时皱起眉头：“什么啊，这么腥？”

“他给的，喝吧。”

金子有些抗拒，看向郑谦和：“舅，他不会是要杀我灭口吧？”

郑谦和不耐烦地：“别废话了，赶紧喝，他要想害你，你早就没命了，喝了这个病就能好，还得替他盯着孟凡。”

金子犹豫了一下，一闭眼喝了下去，顿时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就要往外吐，郑谦和赶紧说：“捂住，吐了就不管用了。”

金子梗着脖子，翻了几个白眼，终于把那恶心劲给压了下去，好半天才说：“这特么什么啊，比尿还骚。”

说得郑谦和也跟着一起反胃。

地下室的门锁咔哒一响，水池中顿时泛起了漩涡，还没等楚桓走进来，哗啦一声巨响，黑蛟从池中一跃而出，弄得满地都是水，楚桓推着手推车，迅速将身后的门关上，脸色微微泛白：“你也太心急了些。”

一双黄铜眼闪着迫人的寒光，声音也幽冷：“我饿了。”

楚桓将车推到水池边，解开袋子上的捆绳，一扇牛肉，鲜红带血，少说也有五六十斤。

黑蛟用爪扒拉了一下，有些不满：“小家伙，你似乎忘了什么。”

楚桓心不在焉地问：“什么？”

黑蛟附身凑到他面前：“我要的是烤牛肉！”

想起来了，黑蛟现在更喜欢吃熟肉，的确是自己给忘了，楚桓马上说：“好吧，我去给你换。”

黑蛟似乎也不计较：“算了，今天先这样，我不喜欢麻烦心情不好的人。”话落，倏地弯起上半身，就像凌空打了个黑色问号，蛟头俯冲，张开血盆大口，叼起那扇牛肉，一咬而裂，发出嘎嘣嘎巴的脆响。

楚桓微微偏过头，耳边牛骨断裂声和某种吞咽声，虽然已经听了无数次，但每次听来，依然有种骇人的声势。

黑蛟很快打了个饱隔，一声叹息：“人间美味，还是熟的更好。”

楚桓转身收拾地上的血迹。

“嘿，我的那泡尿起作用了没有？那个病人好了？”

“好了。”

“怎么会给人下蛇癣咒？以我的了解，他虽为妖，却一心向善，从不轻易害人，除非…谁把他惹恼了……”黑蛟不怀好意地望着楚桓。

楚桓只做听不见，继续清理地上的血迹和残渣。

黑蛟嘿嘿一笑：“小白蛇惹你生气了？还是你惹他生气了？”

楚桓瞪了黑蛟一眼，忍了忍，又继续打扫。

黑蛟的尾巴拨弄着水，打出朵朵水花，幽幽地看着面色沉郁的楚桓：“你大可不必为他赠那凡人血玉烦恼，天下之事，自有其定数，他们不知几生几世的因果，到了这一世，是报恩还是劫数，还不一定呢，他为了报恩，吃了不少苦头，也曾经被法隐那老家伙打伤过。”

楚桓猛然抬起头：“你说什么？”

黑蛟很得意自己成功的引起了楚桓的注意，继续说：“他是在我受伤之后遇到的法隐，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有人请了法隐捉他，不过他跑了，能从法隐手中逃生，也算挺厉害的。”

楚桓不咸不淡地：“你不也逃出来了吗？就是伤得比他重。”

听出楚桓话里讥诮之意，黑蛟语声一冷：“你懂什么，法隐是要置我于死地，我尚且能脱身，白蛇一心报恩，只是报错了人，想是那法隐动了恻隐之心，有意放他一马，否则就凭他几百年的道行，怎么可能逃得脱？”

楚桓望向黑蛟，目光闪动：“他既然能报错一次，怎么知道这次不会又错了？”

黑蛟森然一笑：“那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不过，他若执迷于此，对他和那凡人倒也未必是件好事。”

楚桓轻声问：“怎么说？”

黑蛟冷哼：“人妖殊途，若非天意，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就好比他为那凡人炼制血玉，损失了自己两百年的道行不说，血玉虽护那人身体不受损伤，却也反受其害，体内妖血，蛰伏一冬，过了惊蛰，正值蛇性复苏，一个凡人怕是承受不住，那小白蛇只一心保他平安，却也忽略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所以说，他的道行还差得远呢。”

见楚桓沉思不语，黑蛟又语含宽慰：“你且再忍耐几日，等过了端午，我再出去玩耍几次，定能帮你搞定小白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