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物(248)
院子里静悄悄的,幽深的井口阵阵阴凉,孟凡摇着辘轳,渐渐地出了神,忽觉身后有些异样,急忙转过身,曲冬青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他。
猛然一个激灵,刚刚提上来的一桶水,哗啦一声,全都洒在了地上,孟凡两眼瞪着曲冬青,好一会才说:“吓我一跳,你回来怎么也不出个声?”
盯着有些失态的孟凡,曲冬青凉凉地问:“我回自己的家,为什么一定要出个声?”
孟凡紧抿双唇瞅着他,片刻,才勉强笑了笑,转身又抓住辘轳的把手,继续摇着。
曲冬青两眼如钩,似要把孟凡的背盯出一个洞来。
初夏的风已经失去了凉爽,歪在院中躺椅上的曲冬青,除了额前的碎发被风轻轻吹动,整个人宛若静止,一动不动地望着孟凡提着水一趟一趟往来于厨房和井台。
期间,孟凡似乎为了缓解什么,问曲冬青一早去哪儿了?
曲冬青淡淡地回道:“去找你说的那条蛇了。”
孟凡的脚步停了停,继而一声不吭地走进厨房,最后一桶水将水缸注满,又在曲冬青目不转睛地注视下,回到井台边,收好水桶,自顾自地说:“水已经满了,我进屋歇会。”
曲冬青依然躺在院中,晒着太阳,神情淡漠地望着男人匆匆走回屋里,走出自己的视线,就在几天前,这个男人说“爱他。”
--------------------
谢谢你们追到这里,出来跟我说句话呗
第139章 白月光
老钟的素斋简朴而美味,用方萃的话来说,能吃一辈子的话,给个皇帝都不做。
曲冬青嗤地一笑,话也说得不阴不阳:“一辈子?天下最可笑的莫过于这三个字。”
四双眼睛,四种目光,彼此在空中打了个来回,孟凡的目光在碰到曲冬青投来的一剎那,化为虚无。
餐桌上安静了片刻,老钟夹起一箸清炒笋丝放进方萃的碗中:“心若无物,欢喜自来,分分秒秒与生生世世又有何分别?”
方萃垂下头,低声说:“你若欢喜,我亦欢喜。”
老钟不语,孟凡头也不抬地吃尽碗里最后一粒米。
曲冬青撂下筷子,起身离席:“我吃饱了,你们自便。”
月光如水,自窗而泻,屋中不用点灯,也是满室的清亮,孟凡独自坐在床边,哑巴多日的手机,即便开了机,也没有任何信号,怔怔地望着窗外,那抹白月光终是挥不去、抹不掉。
门开了,曲冬青没有敲门,缓缓地走进来。
孟凡站起身,目光迎向这抹越走越近的白月光,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着。
“东西都收拾好了?”曲冬青停在男人的面前,扫了眼床上的东西,洗干净迭整齐的衣服,那是孟凡借穿老钟的,一部手机,已经开机了,一把车钥匙…男人来的时候,除了一身的污渍,满心的创伤,原本就什么都没有。
孟凡走到窗前:“嗯,原本也没带什么。”
曲冬青独自站在床边,看着窗前的男人,轻轻扯了下嘴角,忽然说:“我再送你个礼物。”
孟凡看过来。
曲冬青坐在床上,两手撑开,微微向后倾着:“你过来,我拿给你。”
孟凡并没有过去:“卖什么关子?送就拿出来,不送就算了。”
曲冬青执拗地:“你过来我才能拿给你。”
孟凡犹豫着,终究还是走了过去,定定地望着曲冬青。
曲冬青似笑非笑地说:“笨蛋,明天你就走了,当然是我把自己送给你啊。”
孟凡脸色骤变,下意识地脚往后撤,却已经被曲冬青一把搂住,翻身压在床上,孟凡挣扎了几下,没用,曲冬青力气大,将身下的男人箍得紧紧的。
“别闹,这里都是木板,不隔音的。”孟凡面色阵红阵白,喘着粗气提醒着。
“怕什么,老钟不是说了,心若无物,欢喜自来。”曲冬青的脸上挂着令人猜不透的笑意,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怀中的男人居然在微微颤栗。
曲冬青的脸孔越压越低,鼻尖对鼻尖,嘴唇碰嘴唇,两个人的睫毛快要打架了,孟凡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浑身的毛孔全打开,呼呼地往外冒汗。
“这么热?那就都脱下来。”曲冬青不容分说扯开孟凡的上衣,露出健美的胸膛。
曲冬青重重地吻了上去,不顾男人的抗拒,又去扯腰带,孟凡一把抓住他的手,语含警告:“曲冬青!我说过了,我不想。”
曲冬青歪着头,神情淡漠,一抹冰凉的气息吹得孟凡的脸有些痒。
孟凡目光闪闪,半晌,嘶嘶哑哑地说:“我只怕病还没好,现在不想……”
今夜的曲冬青很是蛮横:“我想。”猛然压下双唇,夺走了男人的呼吸。
孟凡也没再推开他,两手将抱不抱地悬在曲冬青的背上,呼吸间都是那抹曾经令人销魂不已的幽香气。
“曲冬青…我……”孟凡抖着声带,轻声唤着,僵硬的身体汗如雨下,眼中也带出点湿意来,朦朦胧胧地望着松开双唇的曲冬青。
曲冬青居高临下,男人没有抗拒,却也没有往日里的深情,有的只是道不明的惶惶,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俩人定定地望着对方,也不知望了多久,孟凡眼里越发的湿润了,几乎要滴出水来,突然身上一软,闭上了双眼,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曲冬青的心忽然不跳了,连呼吸都静止了,渐渐地,松开了手,一跃,从床上跳下来。
孟凡睁开眼,一声不吭地望着已经放弃了的曲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