恫断楼(12)
“曲?”楚徽语气疑惑中带着分质疑,面色却不显,视线继续盯着曲烬。
“是的,那户人家祖上是曲国人,不过因为游商,几代人都在外,后来因为主要做胡岭边塞的贸易,就住在边塞附近。”
曲烬说的胡岭边塞,是在大楚国正北方的一处边塞,而再往北,便是胡岭平原,散居大大小小的部落,其中最大的部落,是一个被称为岭古族的部落。
而胡岭平原主要居住一些游牧民族,以放牧为主要收入来源。
其中与大楚国交界的,便是胡岭边塞,也是北部贸易最为集中的地方之一。
曲国人确实喜欢到处经商,有游商移居胡岭边塞也不奇怪。
楚徽点头,示意曲烬继续,
“我在胡岭边塞生活到16岁,因为当时胡岭边塞外,一些部落的一次内斗,养育我的那家人在内斗中被牵连,去世了。”
惠楚夫人听闻,点点头,“我听闻,你后来也是在做游商?”
曲烬带着几分谦逊,语气恭敬的回答道:“游商算不上,只是时不时往返胡岭边塞和大楚国境内……算是四海为家。”
如今编造的身世里,或许和曲烬最相似、吻合的,就是这句‘四海为家’里。
曲国灭亡后的日子里,他从一开始离开曲地,便是在曲爷爷的带领下,过了一段四海为家的生活。
一路从南向北,走走停停,绕过大楚国,去了胡岭边塞生活了一段时间,不过时日不长,几年后,就又回了原本的曲国地界。
如今曲烬说的这些,早在几个时辰前,惠楚夫人来时,就一一说给楚徽听了。
当时第一反应,楚徽并没有太相信,直到惠楚夫人暂时离开到曲烬进宫的时间里,让自己身边暗卫加紧时间做了初步的调查。
虽然调查的时间短,但基础的信息收集并不算少。甚至比起惠楚夫人给他讲的,要详细不少。
从通关文件的记录,到部分游商的口诉,多少都有些微关于曲烬的影子。
然而只是这些,并不足以打消楚徽对曲烬身份的疑心。
听过曲烬简单的陈述,楚徽主动提起三人一同用晚膳。
说是晚膳,席间三人也都只是略微动了几筷子象征一下。
饭后惠楚夫人先一步以疲乏之意告退。只留下曲烬和楚徽,
“皇上,太医院的太医到了。”徐公公站在一侧,低声示意。
太医吗?
曲烬端坐在位,视线向门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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恫断楼主楼 三楼
“诶诶,快看,是那槐花郎。”
“花郎?怪不得长的这般好看,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那边那个,快闭嘴吧你,小心让你再也进不了这恫断楼。”
“切,本就是出来卖,是花郎还不让人说了?”
“不是不让你叫,而是槐花郎有固定的接客时间……”
槐里旁若无人的迈上最后一步楼梯,
三楼一旁是栏杆,可以看到楼下戏台,另一侧则是一排座椅,供来此寻乐的人休息。而靠墙的一面,则有一扇扇不同雕花的厢房,留给在此留夜的客人。
出声讨论的,有不少是恫断楼的新面孔。
恫断楼历史悠久,从更名前开始,就一直有对于头牌评选的。
曾经槐里的养父,木竹,便是远近闻名多年的头牌。
而如今,槐里便是新一任的头牌。
头牌只有一个,其外,便是十个席位的头花。
“楼主,楼主,我来啦。”
楼梯口,一位身穿豆青色襦裙的少女,从四楼蹦跳着下来。
“不是,这女的谁啊?这边不是男男戏台区吗?怎么有女的跑过来啊。”
“闭嘴,你可别说了,这位可比你姑奶奶……”
少女双脚还没站稳最后一节台阶,中气十足的吼声便回荡在整个三楼,
“说什么呢你!就你,你,你们那两个小豆丁,敢说你姑奶奶的坏话,找打呢吧。”
不等两个议论纷纷的青年回话,一旁看热闹的客人,忍不住接话,
“姑奶奶,可不止呢,刚刚那几个,还议论楼主呢。”
“你……”
少女听闻一旁人的告状,抬手就将自己的衣袖撸了起来,环顾四周,右手抄着最近的一把木椅,就向那几人走去。“好呀,我倒是来看看,你的臭舌头是不是比猪大肠还长。”
“裳绵”
木椅随着槐里的呼唤,砸落在男人脚边,发出板材特有的开裂声。
“楼主!”裳绵转头嘟着嘴,语气中带着不甘。
槐里没理会裳绵,侧头示意合卓叫人来打扫地上掉落的木碎屑。
不用合卓示意,早就闻声赶来的管事,顶着晃动的肚子,挥手示意一旁的侍从打扫,顺便还不忘拍拍缩在合卓后面,目瞪口呆中的庄成。
“今日是槐某扫了各位客人的雅性,稍后会由管事给各位客人送上楼里新一批的槐酒,望各位海涵。”
槐里拱手致意,随后迈步向四楼走去。
身后胖管事利落转身指着几人,去后厨方向的酒窖取酒。回头还不忘瞪一眼揪着衣服站在一旁的裳绵。
裳绵也不甘示弱,对着胖管事回瞪回去,不管周围人群对‘槐酒’激动而热切的讨论,转身跟着槐里的身后,向四楼跑去。
“可想明白了?”槐里站在靠窗的位子,恫断楼四楼的高度不低,属于整个隅阳城,允许建筑的最高楼层。
从窗口望出去,能看到大半个隅阳城的万家灯火。
陈裳绵是胖管事的女儿,小时候在田里养大,后来随着槐里提任陈管事做了恫断楼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