恫断楼(13)
小裳绵也被特许带进了恫断楼养大。
如果只是寻常女孩,槐里并不会赞同陈管事将孩子带到恫断楼养大。
全是因为从幼年时期,裳绵就有极高的武力天赋。
恰逢恫断楼内有个武痴合卓,
从那之后,少年合卓身后,时常就有个小尾巴。
从晨起练功,到日暮时分舞剑,小尾巴一跟就是五年,直到之后,渐渐与合卓比试,都能稳定至少三局一胜,有时更是两人不相上下。
“楼主,那群狗东西骂你……而且我也没动手。”裳绵还想继续狡辩些什么。
槐里转身,坐在中间的位子上,把玩着手中折扇的穗挂,“动椅子也不行。”
“……知道了。”裳绵低头,用力的叹了口气,还不忘抬头偷瞄两眼槐里。最后和合卓对视上,
惹得合卓平白无故得了个白眼。
“说说正事吧,最近楼里还有可疑的人吗?”槐里敲敲桌面,示意合卓帮他倒杯茶。
合卓忍不住叹息一声,插话道:“不能喝了,不然晚上又睡不着。”
槐里咬咬嘴唇,自己最近确实是入睡困难,可是不喝,此刻更困难。
最终还是合卓屈服,转身拿了柜子里专用的茶具。
裳绵见合卓走远,也是不再拘谨,一屁股坐在槐里对面的椅子上,翘着脚,晃悠着
“可疑的人还是有,不过没往楼里来了。就时不时的在楼周围晃悠,白天倒是有些坐在对面福柿饭店的”
“行,楼外的无所谓,楼里得干净点。”槐里揉了揉眉心。低头的视线看到远远站在房间角落的庄成。
“庄成,你过来。”槐里挥了挥手,小孩飞速跑了过来,还不忘离裳绵距离远一点。
裳绵注意到庄成,先一步开口问道:“楼主,你哪儿拐来的小孩儿,不过太小了点吧。”
“裳绵!”
陈管事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推门而入的合卓身后传来,
槐里捧起合卓刚倒好的热茶,抿了口,看着面前陈管事扭着裳绵的耳朵,准备来个‘耳提面命’
“庄成等会儿让裳绵带着去认一认这楼里的地方房间之类的。”槐里继续道:“陈管事,我来还是想问问这个月的收成。”
裳绵见自己爹被槐里叫住,得以拯救自己的耳朵,果断的拉起一旁的庄成,撤离了房间,离开时还不忘送合卓一个鬼脸。
“楼主,这个月收成比起上个月,好了不少,数额上可以说是接近翻了一番……对,您看这个,嗯,还有这个……”
陈管事从怀里掏出‘账本’,举到槐里面前,
接过陈管事的‘账本’,槐里认真翻阅了起来,
室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合卓不动声色,警惕的视线,注意着周围任何风吹草动。
就连站在对面的陈管事,也是不停伸手擦拭着肉乎乎脸颊上冒出的汗。
而所谓的‘账本’,上面没有任何一个数字,反而全是一段段文字的记录。
早在几年前开始,陈管事就在槐里的指意下,刻意搜集出入恫断楼的客人吐露的各路消息。
不论是醉酒下的夸大其词的言论,还是痴情相处间真情流露的呢喃。
不论正假,都一一收集记录,汇集后,给到槐里。
要说世间什么地方的消息最为灵通,那么除了茶楼,就是青楼了。
而对于胜名远洋的恫断楼来说,消息更是各色各样。
若是说皇室的消息调查快速而真实,那么恫断楼调查的消息网,就是广阔而细致。
槐里视线落在最后一行,字迹有些潦草,看上去笔墨还没浸没,应当是刚写没多久。
‘账本’被槐里平铺在面前的桌面上,食指微屈,下意识的敲击在纸面上,视线出神的盯着那行字。
「四皇子寻回,已入宫」
第 8 章
“什么意思,现在就要去?”李拣眉头紧皱,要不是此刻在马车上坐着,估计会双手握拳,焦虑的来回走动。
进宫的时候有公公和一群侍卫,出了门倒是清冷的只有曲烬和李拣两人。
“先回客栈再说吧。”
曲烬微微摇头,示意李拣收敛一些,按照李拣私下话痨的性子,如果不打住话题,能从宫门,一路聊回客栈。
和皇帝楚徽的第一次见面,和预料中有相似,但还是有太多超乎了他们之前的计划和了解。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楚徽对他的态度。
如果真的信任他就是失踪的四皇子楚苍白的身份,又为何会放任他一个人离开皇宫,更何况是去客栈居住,
要知道,其他任何一个皇子公主,出行哪怕没有大阵仗,也至少有足够的侍卫或者暗卫保证安全。
可反过来,如果不信任他的身份,又怎么会放过他,让他一个‘欺君’之人大摇大摆的离开皇宫,甚至可能离开大楚国的地界。
曲烬和李拣住的这个茶铺客栈,位于芙香街,两人返回的时候,正是夜市热闹的十分。
简朴的马车停靠在茶铺侧门,并没有引起人注意,
曲烬本想直接快步走进客栈,却被李拣拉着,强硬的盖上黑色的帷帽
李拣一向谨慎细致,任何一些细小的细节,都非常注意。
以至于曲烬坐在房间将刚刚在宫里发生的一切,都重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
李拣才勉强点头,以示认可自己检察过后的房间,是安全的。
然而安全是一方面,两人还是尽可能的压低声音对话
“……后面太医院的太医又为何进去了一趟?”李拣坐在曲烬旁的圆椅上,手肘抵在自己的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