恫断楼(157)
曲烬见了,提过一嘴,
说是小鸟好看,但他觉得不好雕,
小鸟的两只脚细,且不好掌握它的平衡,小时候雕出来的小鸟,经常最后不能平稳的站立在地面上。
而楚徽身后的架子上,放的分明是只单脚站立的……鹦鹉?
楚徽敲击桌面的两下,
架子随着桌面的共振,物品也有细微的颤抖,
单脚站立的鹦鹉却像是被人刻意的固定在了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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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酷勒得被楚徽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去了胡岭边塞,古岭族的人倒真如他们自己说的那样,带回了酷勒得便退兵了。
为了庆祝这场不战而胜的‘伟绩’,楚徽在宫中设宴款待众臣,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皇上英明神武,不费一兵一卒便让古岭蛮夷俯首称臣,如此雄才伟略,真乃我大楚之幸啊!”
“是啊是啊,臣等佩服之至!”
听着大臣们一连串的恭维,楚徽心情大好,平日里那点因为国事烦闷的阴霾一扫而空,一杯杯的佳酿下肚,很快就有些上头了。
坐在角落里的槐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楚徽,心中暗暗盘算着时间。
“皇上,您少喝点酒吧,当心龙体啊。”徐公公在一旁小心地劝道。
“徐安啊,”楚徽打了个酒嗝,一把拉住徐公公的手臂,含糊不清地说道,“朕今日高兴,你就别扫兴了!来,朕赏你喝一杯!”
徐公公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陪着楚徽又喝了一杯。
槐里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楚徽身上的时候,悄悄地离开了宴会。他今晚的目标可不是这无聊的宴会,而是楚徽的御书房。
不只是他在意的那只木雕鹦鹉,
之前曲烬也曾经提起过,御书房的布局与表面看到的不同,
不过日常楚徽几乎都是待在御书房中,守卫自然严密,没能探出任何虚实。
夜色深沉,宫殿的屋檐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冰冷而森严。
槐里熟练地避开巡逻的侍卫,穿梭在错综复杂的宫道之间,每一步都走得稳健而无声。
多年来,他对皇宫的布局早已了然于胸,再加上暗中安插的眼线,以及这处提前已久的准备,想要避开耳目,还是不难的。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御书房外。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槐里悄悄绕到侧窗边,轻轻推开窗户,闪身进入房内。
御书房内静悄悄的,只有桌案上的一盏孤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映照着满桌的奏折和文书,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帝国的沉重和疲惫。
槐里走到书桌前,目光扫过那些奏折,眉头微微皱起。
这些奏折大多是关于边关战事和朝堂政局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股紧张和压抑的气息。
看来,即使是歌舞升平的表面之下,大楚也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危机。
楚徽不是看不见,只是不想看见罢了
“呵,这就是你苦心经营的江山吗?”槐里冷笑一声,转头将视线锁定在木雕鹦鹉上,
伸手拨弄了一下那只木雕鹦鹉,和架子上其他精致的摆件比起来,这只鹦鹉做工只能算得上粗糙,色泽也暗淡无光,仿佛是哪个稚童信手捏成,毫无章法可言。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屏风后的那面墙上。
那里空空荡荡,只有一片死寂的白色,与这间金碧辉煌的御书房格格不入。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槐里微微皱眉,这木雕鹦鹉并非是什么精巧的机关。
他试着转动鹦鹉,却发现它纹丝不动,仿佛真的只是一块死气沉沉的木头。
他将木雕鹦鹉放回原位,指尖轻轻摩挲着鹦鹉的喙,脑海中却浮现出之前在胡岭边塞的场景。
那日清晨,天还没亮,槐里就被一阵鸡鸣声吵醒。
他本就睡眠浅,再加上连日奔波,疲惫不堪,如今被这扰人的鸡鸣声一闹,更是心烦意乱。
“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鸡叫?”他揉着额角,语气中带着几分起床气。
曲烬端着早膳进屋,正好听见他的抱怨,笑着解释道:“许是附近农家走丢的,这几日总能听到它在营地附近乱窜。”
“呵,倒是会挑地方,专挑人多的地方叫。”槐里冷哼一声,眼底却泛起一丝笑意。
槐里回想着和曲烬的对话,心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屏风前,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只木雕鹦鹉。
难道……
槐里伸出手,轻轻握住鹦鹉的喙,缓缓地,扭动。
下一秒,屏风后的墙壁,竟然缓缓地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扇旧式的木门。
密室里,空气沉闷,带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房间不大,三面都是木架,
放置的都是竹简及书册,剩下的就是木盒
泛黄的书页上,是槐里刻在记忆中的,木竹的字迹,
槐里深吸了一口气,将激动的情绪压抑住,指尖轻轻摩挲着书册的封皮,这些泛黄的纸张,仿佛跨越了时间长河,将木竹的气息带到他面前。
“你在这里啊……”槐里低声呢喃,眼眶微微泛红,心中五味杂陈。
这里面不仅有木竹的手记,还有一些他生前未完成的策论,以及一些关于朝政的见解。
槐里小心翼翼地翻阅着,
这些书册和策论,是木竹毕生心血的结晶,记录着他对国家大事的见解,对黎民百姓的关怀,以及楚徽翻阅多遍,对于各种可能遇见的朝廷问题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