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假少爷靠直播鉴宝爆火[古穿今](102)
被称作鬼的余晏默了片刻:“老先生,我是余晏的后人。”
见他信誓旦旦的模样,余枫还是挣扎出一丝理智:“这不太可能,族谱里写得清清白白,我叔祖父没有后代,你别玷污他清誉。”
“……”余晏打好的草稿被这一句堵回去,“他……会不会有种可能性是无意之间的。”
余枫问:“什么说法。”
余晏狠下心玷污自己,张口就说——
“我是从爷爷留下的物件中翻出来日记才得知的,他母亲是戏楼里的花旦和余晏一夜情,自知配不上余家的门楣,所以怀孕之后偷偷生下孩子,本想养大些让他认祖归宗,没成想余晏死讯传来,这下没了证据,只好独自抚养。”
席澍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余晏,就像是谴责什么负心渣男。
忍受一秒后还没有消停,余晏手滑到他腰间,用力攥紧一拧,很凶地示意他一眼。
余枫半信半疑:“那席先生怎么回事,哦,外人可能不知道,我曾祖父收养过兄弟儿子当干儿子,跟他长得太像了。”
“巧合!老照片都是黑白的,年代久远又模糊,可能是上天机缘巧合才让我们相遇。”席澍手捂着腰,义正言辞说道。
“唉——”余枫缓过来之后,长长叹了一口气,“或许吧,天底下多的是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东西,说巧合也好,后人也罢,既然你们来了,我也就带你们看看,毕竟这件事我再不做,后人就会忘光了。”
他腿脚很麻利,以不符合年纪的快步走向一道暗门,暗门后面是收藏厅:“跟上。”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进了收藏厅,就接到一张泛黄腐朽的信纸。
余枫说:“这是我父亲去世之前嘱托我的,说要是有机会看到跟叔祖父长得一样的人就把信交给他,信上的内容我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
用力汲取一口氧气,余晏才接过信纸,绷直了唇线,做足了心理准备才低头看。
抬头就是:吾弟余晏亲启。
“你失踪之后,所收藏的国宝皆被好好存放,你不是成日嚷嚷着要建博物馆吗,我估摸着天下太平后专门建个私人博物馆放你的宝贝。
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有这封信,说来好笑,我们遍寻你无果之后,就请了个道士上门,他对着你收藏的画,说了句谶言:百年之后,它的主人会再次抚摸它。
其实我是不信的,但人到了绝境,由不得不信。如若你当真去了百年之后,还请替我看看后人生活的是否富足,还请照顾好自己,兄长没有办法再保护我们小阿晏了。”
“滴答。”“滴答。”
旧信纸上沾惹了湿意。
席澍一直紧贴在他身后,他的肩膀很宽阔,可以笼罩住余晏的全部,把热意烘到每一寸皮肤。
——就像在说,我一直在。
余晏脑中铺天盖地只剩痛极,他嘴巴张了半晌却发不出声,哀切地哼了一声。
这反应不太对劲,余枫也极通人心的老狐狸,心中惊疑:难不成真叫道士说对了,这是余晏本人,可他刚刚说自己是后代。
只听余晏哽咽着说:“祠堂也搬来临安了吗?”
明明是哭泣这种带着脆弱的情绪,气势却压倒上来,仿佛长辈在垂问命令小辈。
好死不死,余枫真就消停了心思,顺着回道:“祖坟每年都安排人去扫墓,牌位都搬迁来临安了,方便后人祭拜。”
余晏吩咐得简洁明了:“带我去。”
比起西京余园那座上百年历史的祠堂,这座祠堂新极了,连木柱都刷得锃亮,不过一砖一瓦一木皆是仿造西京的,连雕花都相同,上坊为佛手,梅兰竹菊四君子,左右兜肚雕《孔子徒人》,下坊是尧舜禅让和文王访贤。
正中央则是黑压压的牌位,一眼望不到头,余家三百年历代先祖都在此受祭奠,按照规矩,最下方也是最前方的是最新去世的人。
余晏一眼就捕捉到父亲的神主牌位。
顯考松吾府君之神位,旁边是,顯妣余母杨太君闺名君林之神位,再下面是兄长长嫂。
脑袋如同被狠狠敲了一棍子般炸痛,他顾不上走到垫子旁,双腿轰然砸到地上,发出令人咂舌的震响。
余晏仿佛感觉不到痛,连身边何时多了个人跪着都不知道,他无力地盯着那堆牌位。
有些想不通,明明是几月前还活生生在眼前的人,怎么就变成死气沉沉的木头了呢。
他如同玉山倾倒一般猛然磕头在地,压抑着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爹,娘,儿不孝。”
他不知道,站在门口的余枫听到这几个字以后眼珠子瞪得都要掉出来了,嘴巴不自控地张大,显得很滑稽。
思索片刻后,他转身离去,给他们留下空间,顺便消化下这句话。
席澍双手及地,很郑重的嗑了个头。余松吾对待他就如同亲生父亲一样,甚至比他那花天酒地的亲爹还要做得更好。回想起那位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也不禁悲恸。
余晏浑然不顾已经发红的额头,撑着起身,又一个头砸下去。席澍没有阻止他自虐一般行为,他懂……这是规矩,这是儿子应该的。
直到嗑完三个头后,余晏仍不肯起身,伏在地上,闷声哭了起来,起初是低声,后来声音越来越痛,越来越嘶吼。
就像小孩一般在父母跟前释放所有情绪。
从小父亲就最疼爱他,说想学书画就去请全西北最好的老师,刚从北大毕业就巴巴召回人护在西京后方。
不过他疼爱却不溺爱,幼时被老师责罚戒尺,余晏去找人撒娇,父亲却正色说:学学问哪有不吃苦的,你自己选的路咬着牙也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