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朷不知道她是不是其中之一,但是,江见朷唇角勾了抹幅度,谁都听不出他这番话是真心还只是逗乐。
十鸢眸色一冷,她都懒得再看他,脸上的伪装去掉,她低头吃着烧饼,只是轻飘飘地跳出一句:
“听闻当年许晚辞中箭之处是胸口,你替她疗伤后,岂有负责?”
江见朷被她的话冷不丁地呛住。
他要是真的对许晚辞说这番话,胥铭泽那个疯子可不会管他是否是神医,能直接要了他命。
江见朷嘟囔了一声没意思,没再和十鸢掰扯这个话题。
十鸢也安静地吃着东西,对所谓地被看了身子一话,眉眼抬都没有抬一下。
难道她当初以姨娘身份入戚府,是笃定戚十堰不会碰她么?
纵是戚十堰对许晚辞深情不悔,但真有人会去赌一个男人替个死人守身如玉么。
江见朷侧身躺下,视线却是忍不住地落在了她身上。
十鸢仿若不知,青丝垂面,掩住了她半张脸。
她胳膊稍一有动作就会有疼意,见她蹙眉,江见朷收回了视线,他头枕在双臂上,慢悠悠道:
“好好养上数日,不会留疤的。”
马车一路东西,十鸢最终还是没能好好养伤。
十鸢在衢州城照顾公子时,都没有经历过这么多次刺杀,结果这一路上却是遇到了。
前仆后继的杀手,让十鸢越来越心惊,她忍不住地质疑:
“你是挖了他们祖坟么?”
江见朷摸鼻:“或许不止如此?”
十鸢瞪了他一眼,恨不得赶紧回到衢州城,待治好公子后,将这个麻烦尽早脱手。
眼见衢州城就在眼前,但十鸢在城门外十里处又被拦住了。
十鸢不着痕迹地望了江见朷一眼,心底不由得骂人。
十鸢没有和这群人浪费时间,她抛出一样东西,信号在空中炸开,她一手拎着江见朷踩住马背腾空闪过杀手的袭击,没再反身而回,将杀手远远抛在身后。
被她拎着的江见朷挑眉:
“他们会追上来的。”
十鸢冷淡地瞥过来一眼:“会有人处理。”
江见朷了然地哦了一声,蓦然有人狠狠砸在了他头顶,江见朷被砸得一懵,他惊愕地望向十鸢。
十鸢:“你真把我当傻子不成?”
她们一路隐藏行踪,但这群人仿佛空中长了眼睛,一路紧紧追着她们。
“你故意将他们引来,借我之手除掉他们,我不管你们什么恩怨,也不管你有什么算计,治不好主子,这段时间的招待,我都会让你一一偿还。”
江见朷脸上的惊愕渐渐褪去,他挑了下眉梢:
“真是难骗。”
到了城门口,后面的人果然没有跟上来,十鸢松开了江见朷,她有月余不曾回来,也不知战况如何,但见衢州城允许进出,心底也是松了口气。
至少衢州城内还算安稳。
十鸢将人一路带回了城主府,她那记信号弹让晴娘早有了准备,她没有过来,却是把消息传了过来。
周时誉也在城主府,他见了江见朷,立时黑了脸,显然是想到了他被戏耍的那些日子。
但他什么都没说,毕竟,现在什么都没有替公子解毒重要。
十鸢也看见了他,她许是想到了什么,脚步有些许的迟疑:
“公子呢?”
周时誉:“在等你呢。”
十鸢的脚步越来越迟疑,她低低地应了声:“嗯。”
周时誉没发现不对,他还在问:
“他行踪飘忽不定,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只出去了不到两个月,就将人带回来了,显得他之前数年的寻人有点不堪用。
怎么找到的?
十鸢又想到了那群杀手,忍不住地皱了下脸:“他自己透露的行踪。”
否则,谁能找到他?
十鸢越想越觉得憋闷,偏如今她还指望江见朷救人,只能自己把情绪往下咽。
十鸢没有发觉,她在回到城主府后,明显整个人要松弛许多。
但江见朷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视线在周时誉上停顿了一下,很快又重新回到十鸢身上,最后,他想到十鸢口中的那位公子。
祁王,胥衍忱么。
正院前,十鸢堪堪止步,她想起她当时的不告而别,一时间有些不敢踏进去。
直到里面响起胥衍忱的叹息声:
“回来了,也不肯见我?”
十鸢下意识地踏入了院子,越过院门,她撞上等在游廊上的公子的视线,立时埋下头,瓮声瓮气道:“公子,十鸢回来了。”
眼前一幕仿佛和当初在幽州城时重合。
十鸢心底骤然涌上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叫人酸涩,她也忽然意识到,或许她也是能期待在她外出时,总会有人在等她回来的。
她脚步由慢渐渐变快,最终,她走到胥衍忱身边,握住了轮椅的手柄,低声埋怨:
“您怎么又出来等着了。”
几乎就在她抬手的那一刻,胥衍忱眸色一顿,他发现了什么:
“你受伤了?”
十鸢堪堪一顿,她解释道:“只是轻伤,无碍。”
江见朷将眼前一幕尽收眼底,他倏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轻挑眉,最终,他和胥衍忱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江见朷偏移视线,他语调拖长:
“喂,程十鸢,解毒可不是简单的事,你不得叫我先休息一番。”
回答他的不是他口中的程十鸢,而是抬眸温和平静地望过来的胥衍忱,他润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