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确是好颜色,若是换个人,留在府中也就罢了,偏生她长得和许晚辞相似。”
宋翎泉自己府上都是莺莺燕燕的,他不是觉得戚十堰后院有人不对,只是觉得不该留下十鸢,否则容易叫戚十堰和许晚辞生出隔阂。
偏生将军不肯听他的,许晚辞眼见着也没作为。
宋翎泉真是有点搞不懂了,他和许晚辞也相识数年,也知道许晚辞的性子,必然得闹个府中天翻地覆才是,怎么死了一次回来,性子还变软了?
顾婉余有点好奇地问:“将军说的是那日在梨园,你我见到的那位夫人?”
宋翎泉冷哼了声,以作默认。
顾婉余点了点头,眉眼露出些许了然:
“若是以那位夫人的姿色,婉余倒是不奇怪戚将军的做法,戚将军如今是没有想通,将军既和戚将军交好,便从中多加劝解就是,可别等事情来不及挽回时再后悔。”
话落,顾婉余忽然弯眸笑:“将军这么替那位许姑娘打抱不平,倒是叫婉余有些好奇了,那位许姑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在死后这么久,依旧让这么多人念念不忘。”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但宋翎泉没有听出来,只当是她故意揶揄他,宋翎泉惩罚性地掐了掐人的腰肢,挑眉道:
“等有机会,便叫你们认识一番。”
宋翎泉这时候也不觉得叫府中姨娘和许晚辞交好是折辱人了。
说到底,他也不是厌恶十鸢,而是厌恶许晚辞替身的这个身份。
而戚府中,十鸢得了戚十堰的默认,她来往前院越发频繁,但她很有分寸,挑的都是戚十堰在府中的时候。
因此,前院守门的侍卫也逐渐习惯见到她。
人人都觉得她是在不安,是担心许姑娘回来后,她会被送回去,才会做出这种姿态。
这也是十鸢所希望促成的景象。
菱荣苑中很是安静,许晚辞从住进来后,就没再踏出去一步,她听着婢女小心翼翼地提起前院的动静。
许晚辞怔然。
她能理解陆姨娘的不安,但戚十堰呢?
他这般纵容和默许,当真只是拿陆姨娘当做替身么?
许晚辞自嘲一笑,她忽然觉得有些迷惘,她弃胥铭泽于不顾,明明被绑途中不是没有机会给胥铭泽传信,却被那一声“姑娘难道不想戚十堰再见一面么”困住,最终还是选择什么都没做。
她期盼了两年,终于回到了戚府,如今的局势真的是她想要的么?
在幽王府的数年,好像的确把她性子磨软了,若是往日,她便是撞得头破血流,也要奔着自己的目标而去,而如今她被困在眼前形势中,居然看不见前路。
从两年前在幽王府醒后来,她的人生好像就变成了一场荒诞的闹剧。
直到一条消息传到了幽州城——幽王下令,所有城池戒严,不许任何人进出。
来晚了数日,但最终还是传到了幽州城。
宋翎泉顾不得那日和戚十堰的不欢而散,再次来到戚府,皱紧眉头道:
“王爷疯了么?便是战时,也不可能所有城池戒严,他闹出这么大动静,到底是在搞什么?”
戚十堰只是平静地望向从长安传来的消息,久久不曾说话。
宋翎泉纳闷,越过案桌看过去,只见信纸上写着——幽王府在郊外的庄子中有人被掳,幽王震怒,随后急令传出长安,至今长安已死了数十人。
宋翎泉彻底愕然,在消息传出的时候,长安城就死了数十人,而消息传到幽州至少也得十日,他忍不住道:
“咱们辛辛苦苦给他累班底,他倒好,一杀一个痛苦,哪有那么多人给他杀?!”
宋翎泉一口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身为臣子,他自是不喜这种弑杀的主上,要不是戚十堰,他才懒得对这种主上效忠。
戚十堰一直没有说话,宋翎泉觉得不对劲,他也安静下来,不解道:
“将军怎么了?”
戚十堰往后靠在椅子上,他闭着眼,语气听不出情绪,却是让人心中沉甸甸的:“幽王来令,再有三日,他会抵达幽州城。”
宋翎泉真的傻眼了。
胥铭泽自数年前兵入长安,就再没回过幽州城,这次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值得他亲自离开长安?
*****
砰——
物件落地的声音响起。
后院中,也有人得了这个消息,她手中的杯盏蓦然一松,掉落而下,碎片滚了一地。
第32章
眨眼间,十鸢到幽州城已经有了一个月的时间,任务终于得见进展。
或许是戚府的安全和防守严密,让戚十堰没有把城防图在书房内还严加防守,在十鸢第一次踏入书房时,就隐约意识到了城防图的存在。
依着她的身份,在戚府待得越久,其实越不安全。
她需要尽早地拿到城防图,回去和晴娘交差。
胥铭泽不惜和戚十堰离心,也要把许晚辞藏起来三年,十鸢便知道许晚辞被掳一事,胥铭泽不会善罢甘休。
事情已经做了,隔阂就已经产生,只是隐而不见而已,如今他们把这件事摆在了明面上,再不是胥铭泽就此罢手就能当做无事发生的。
这是离间戚十堰和胥铭泽的最好时机,她相信公子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十鸢想,她很快就能等到得手的时机。
得了胥铭泽即将抵达幽州城的消息,十鸢眸中神色微动,她起身和往日一样如常地去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