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说话啊!
您不是一贯庇护她们,庇护府中人,庇护这城中百姓么。
许久,晴雯听见他说:
“日后守在泠兮苑,不要再去前院了。”
晴雯的脊背好像被什么重物压得弯折下来,她听得懂将军在说什么,也听得懂将军在让她规避危险。
那晴念呢?她就白白死了么?
晴雯没有问,因为她心底有了答案。
晴雯泄力地瘫倒在地上,艰难地双手撑地跪起来,她深深地埋首,哑声说:
“是。”
她手肘磕碰到地面,未曾好透的青紫传来疼意,这一刻,心底却是被一团火烧得更疼。
戚十堰快步走到前院,他一来就看见院子中的人正在擦洗地面上的血迹,见到他仿佛是见到了救星,都是眼睛一亮,戚十堰心中一沉,眸中却是燃了怒意,他冰冷着脸,一步步踏入了前院。
胥铭泽也看见了他,他坐在位置上,仿佛闻不到屋中的血腥味,他瞥了一眼戚十堰,语调仿佛平静:
“找到人了?”
戚十堰没回答这个问题:“阿晚不在府上,王爷是不是该移居城主府了?”
胥铭泽扯唇薄凉:
“阿堰这是在撵本王走?”
戚十堰垂眸,语气不变:
“不敢。但王爷再不走,臣府上恐怕再没有活口了。”
第46章
三郡支援抵达幽州城后,战争一
触即发。
戚府内,宋翎泉难得从军营回来一趟,带来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周时誉不在燕云城。
众所周知,周时誉从不会离开祁王身边。
戚十堰望向舆图,他眸色渐渐深沉,毫不犹豫地确立了目标:
“他在衢州城。”
此言一出,宋翎泉就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他转身出了戚府。
顾婉余终于在府中看见他,他行色匆匆,显然是刚回来就要走,她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卧榻上,不紧不慢地摇着圆扇望向他。
倒是宋翎泉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这妮子当真是铁石心肠。
他走到女子跟前,压低女子脖颈,和她额头相抵:“等老子回来再疼你。”
顾婉余一脚踢在他腰窝处,不疼不痒,她轻挑地翻了个白眼:
“没个正行,爱回不回。”
最好是永远不要回来。
宋翎泉闷笑了声,他不再留恋府中,交代了管家两声,终是转身离开。
顾婉余望着他的背影,眸色不着痕迹地稍深,来是风尘仆仆,去时却是换了身寻常衣服,他收拾了东西,按理说,他如果只在城内军营,根本不需要特意回来这一趟。
差使小厮回来替他拿需要的物件就够了。
他是要去做什么?
顾婉余呼出一口气,她要按捺得住,不能急躁。
衢州城。
城外第一声进攻的号角被吹响时,城主府也经历了数次刺杀,岑默不幸身负轻伤,十鸢再见他时,就见他手臂上都裹着纱布。
十鸢忍不住地拧眉。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公子身处衢州城内一事也不可能瞒得密不透风。
一旦公子泄露了行踪,他遇到的危险只会更多,意识到这一点时,十鸢眸色都冷了下来。
是夜,四周风平浪静,只有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十鸢的院落和主院离得不远,数日不曾睡得安稳的她忽然睁开了眼,下一刻,她整个人从床上起身,整个人消失在屋内。
“咔嚓。”
雾气弥漫,夜色浓郁得化不开,静悄悄的府中,一块瓦片人被踩住,发出一声极其清脆的响动。
一群人俯身于屋檐砖瓦之上。
为首的人一个手势,四周气氛倏然变得肃杀起来,门窗被撞破,来人提刀闯入寝室,但迎接他的不是沉沉入睡的胥衍忱,而是数道凌厉刺骨的暗器。
“叮——”
暗器和刀尖相撞,闷响声骤起。
来人一顿,下一刻反应过来:“有埋伏!”
话音甫落,刺客只觉得有暗影朝他袭来,夜色很好地掩盖住了她的身影,房间没有点灯,刺客看不清,直觉叫他毛骨悚然,月色潜入房中,刺客只见到寒芒必露的匕首被空中转了两圈,刀光照亮了他的双眼,匕首以一个难以抵抗的角度,直接命中他的后心。
下一息,他后背一麻,整个人都陷入僵直,袭击他的人却是半刻都没有停留,抽身而去。
剧毒发作,几乎是立刻毙命。
致死,他甚至都没看清来人是何模样。
周宅在眨眼间灯火通明,侍卫拎弓而站,一群刺客被隐住的脸色难堪,他们听见声音,回头,终于见到他们此行的目标——他正坐在轮椅上,被周时誉推到走廊上。
他眉眼淡淡,对眼前之景半点没有意外。
这下子,刺客再蠢,也意识到他们是中埋伏了,为首的人厉声:
“杀了他!”
没人回应他,为首者转头去看,就见他带来的人惊惧地望向他,他不解,忽然,和他对视的那人大声:
“小心!”
他下意识地转身,抬手抵挡,但攻击落得个空,他身后什么都没有。
危机让他汗毛倒竖。
在他头顶的位置,有人如蛇一般,双腿缠着房梁,悄无声息地放下身体接近了他,等他意识到什么时,她的双手已经缠住他的脖颈,十鸢眸色冷然,她手腕倏地用力,狠狠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