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前夫今天火葬场了吗(181)
就如六年前那样。
“可是如果这两个选择相差不多,我一定会选有你在的那一个。因为你弥补了那点缺失和差距,所以你怎么会没有利用价值,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很大的价值。”
她说完,白邈突然发出古怪的声响,像是一只鸟被踩到了肚子发出来的。
崔韵时迷惑:“这是什么声音?”
“这是我要哭了的声音。”白邈呜呜道。
“……”
崔韵时忍住不要嘲笑他,和他一起将最后一盏花灯放入水中。
白邈还在念叨:“你随时都可以反悔,即便你回到他身边,我也会永远等你,等你功成名就,我们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的那日。”
崔韵时放弃温情的劝说,直接恐吓道:“你再多嘴我就踢你屁股。”
白邈立刻闭嘴了,他今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穿上了自己最爱的花衣裳,不想被踹一个脚印。
三盏莲花状的河灯与旁人方方正正的骰子灯撞来撞去,数次颠簸,又顺利地向前飘去。
满河的河灯,像是一条新的光明的道路,看得崔韵时心里充满毫无来由的希望。
她转头对着白邈大笑,想要拉着他跑起来,随便跑到哪里都好。
但她最后还是没有拉起他,他们就站在原地,凝望着彼此。
河灯一盏盏向下流去,一盏不知其主的河灯撞在岸边,搁浅在岸上,谢流忱伸手帮它调整了方向,重新送回水中。
他抬起头,就在这时,远处烟花乍起,仿佛是从崔韵时身后升入高空。
桥边灯火通明,她就站在光亮最盛处,笑得开怀。
他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即便她身边站着旁人,她正因为其他人而欢笑,可是他许久都不见她这般开心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过了会才正色,眨了眨眼,又与白邈说起了什么。
满河的花灯照亮了她的眼睛。
她有着世上最漂亮的一双眼。
她也曾用这样专注的目光看过他。
这些记忆就像细碎又稀有的宝石星辰,在他满是遗憾的生命里闪耀。
他和她说,会在江边与她一起放花灯,他会一直等她,他说让她考虑一下他。
她没有来。
这不代表她不会考虑他。
他这样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他看着她,眼眶渐渐感到刺痛。
他低下头,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此刻自己脸上的神情。
她放的那三只河灯渐渐接近,他抬手向后做了个手势,别开脸,让元若和元伏把那三只河灯捞过来,他要知道她许的什么愿望,要悄悄帮她实现。
他几乎拥有一切世人终生追逐的东西,多到他疲倦厌烦的地步。
可若是能把那些东西给她,让她像此刻一样开心,那便是世上最好的事了。
元若将勾过来的三只河灯排好,瞧了一遍,而后莫名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瞬间移走,可谢流忱却捕捉到其中的同情。
他忽然又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遍,她不来,不代表她不会考虑他。
他会好好做她的丈夫的,他并非不知怎么对一个人好,他只是错误地判断了他对她的感情,在这件事上,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愚蠢,错得更离谱了。
可是现在他已经全都改过,再也不会犯半点错。
他用这些话语给自己鼓足勇气,抬起她放的最后一只河灯,烛火摇晃,清楚地照亮上面她一笔一划写下的心愿——
双影相伴,白头不离。
其下是崔韵时与白邈的名字。
他将这几行字看了又看,神色渐渐空茫,便这么僵硬着脸,落下泪来。
第75章 第 75 章
人潮涌动, 人人手中提着花灯,满街流光溢彩。
谢流忱略略掀开车帘,寒风扑面, 送来焰火、烤饼、辛香料、脂粉香交杂而成的气味。
前方不远处那辆马车里坐着崔韵时, 她带上白邈,正往白家去。
谢流忱的眼中渐渐有雾气弥散。
崔韵时出来时和他坐的是一辆马车, 而现在她坐的这辆却是她早让行云准备好的。
她并不知道今日最后会发展成这样, 她有此安排, 是出门前便做好准备, 要让白邈回去时方便一些。
她这样体贴的心思, 白邈受着,心里不知该有多熨帖。
此时谢流忱手边还放着那盏她祈愿与白邈一生相守的花灯,灯芯燃着一簇小小的火苗, 煎熬着他的心。
他没有办法下手销毁这盏她寄托心愿的花灯,又不能把它送回水里,让这个心愿被神灵瞧见,庇佑她与白邈的姻缘。
他不知要拿这个东西怎么办, 就这么将它带上了马车。
夜风时时吹拂, 他阴暗地盼着这风能把莲心那朵火苗吹灭。
这样就不算他动手破坏,违背她的心意。
而是天意要让这个心愿破灭,他们相守的愿望注定是不成的。
可那微弱的火苗颤抖数次, 瞧着险险就要熄灭,最后居然挺了过来。
谢流忱看着心烦,微阖双目。
这样的莲花灯平平无奇,随处可见, 他有更好更精致的,莲瓣拱在一起时, 可以防风,中间的灯芯能烧一整夜而不灭。
他将那九盏祈愿她平安无虞的河灯放入水中,只在手里留了一盏。
他留着这盏什么都没写的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
有朝一日,他或许能将这盏灯拿到她面前,和她一起写上二人的名字,祈愿生生世世,恩爱不离。
——
白家是折柳巷进去的第二间大宅子。
崔韵时的马车停在白家后门,过了好一会儿,白邈才下了车。
谢流忱让人将马车停在巷口出来一些的位置,以免被崔韵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