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前夫今天火葬场了吗(220)
他摸了个空,心里一阵恼恨,失明就是这样不好,他在她面前免不了丑态百出,她见了怎么会喜欢。
崔韵时十分不解,他怎会醒得这般快。
谢二摸不到她的手,暂时放弃,柔声道:“是我啊,我不是上辈子那个与你有怨仇的谢流忱,我是落江后被你绑回私宅鞭打蹂躏的那一个谢流忱。”
崔韵时:“……”
她看着眼前这人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往后靠了靠,拉开和他的距离。
她听明白了,前世和今生两个谢流忱如今都在这一幅躯壳中。
可他说的这叫什么话,她明明是羞辱他,把他带回去抽打的,他却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好像她是把他带回去金屋藏娇的。
两个谢流忱都是一样的不要脸,和不听人话。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准备给这个谢流忱也来一下。
谢二看不见,但他感觉到了崔韵时身上即将抽打他的气息。
他马上大叫一声:“等一等。”
他飞快道:“你讨厌那个谢流忱是不是,我有法子解决掉他。”
崔韵时放下手,给他机会细说。
他却不说她想听的,反倒开始分割自己和上辈子的谢流忱的关系。
“韵时,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是无辜的,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他眼巴巴地望着虚空:“我会做得比他好,也比白邈好,比任何人都好,我比白邈更能扶持你,不管是内还是外,我都愿意为你肝脑涂地,我才是最好的。”
“那个谢流忱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白邈能做的事我更不在话下,我也可以给你生儿育女,我还年轻,你摸摸我的脸,我很好看对不对?”
他将自己干净的侧脸往她裙摆上小心贴了贴,再度仰着脸看她,仍旧没看对位置,还是望向虚空。
崔韵时:“……”
她现下心情十分复杂,有种被鬼缠上了的感觉。
这鬼不仅是死不掉甩不开的艳鬼,还总想爬她床,时常说要给她生孩子。
她无力道:“你方才说的那个,彻底解决谢流忱的法子是什么?”
“我可以制出一种丸药,能摧毁一个人的神智,到时候他都变成痴傻之人,还怎么能暗暗缠着你?”
他的语气充满诱惑,好像比她还期待这件事发生:“你也不用再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是否都是谢流忱假扮冒充的,你可以过安稳的日子,让这片阴云永远离开你的世界。”
崔韵时凝望他这张脸片刻,道:“好。”
——
谢二用了十八日才制出丸药,只因前五日他视力尚未恢复,什么都做不了。
这期间,另一个谢流忱十分安分,没有再在脑海里说一句话,不仅默许了他所做的一切,还完全放弃了身体控制权。
谢二终于能操控自己的身躯了。
唯有丸药即将完成的那个晚上,另一个谢流忱要求使用这具身体。
他在烛火映照下写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放入匣中,嘱咐谢二要将这封信交给崔韵时。
而后重新遁入了意识深处。
——
崔韵时如约前来,他们仍是在“成归云”的屋中相见。
在这样一个装满谎话的屋子里结束最大的谎话,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
崔韵时一眼扫过去,便看见了桌上那只匣子,而后才是两个瓷瓶。
谢二推出左边那瓶:“这是毒药。”
再推出右边那瓶:“这是解药。”
崔韵时:“我要解药有何用?”
谢二:“若有一日你需要上辈子的谢流忱为你解决烦扰之事,可以让他服下解药,令他恢复清醒。”
崔韵时不发一语,先去净手,擦干手上的水后,才从装着毒药的瓷瓶里倒出一枚:“吃下去就可以了?”
谢二微笑着点头,觉得她真是体贴温柔,都要和那个谢流忱一刀两断了,还这样照顾他的习惯。
崔韵时:“那混在吃食中能起效吗?”
“不可,必须整颗囫囵地吞下。”
崔韵时皱眉:“那他怎么会乖乖吃下?”
谢二笃定道:“你和他说,让他吃药,他就会吃的。”
就算是穿肠的毒药,他也会吃下去的。
谢二看她已经做好准备,道:“那我先让位了。”
崔韵时点头。
谢二撑住头,阖上双目。
她看着他,不清楚两个谢流忱会不会拥有共同的记忆和感知。
待眼前这人慢慢睁开眼,崔韵时便明白过来,他什么都知道,两个谢流忱能看见、听见一样的东西。
谢流忱深深望着她,伸手将匣子推向她时也没有移开目光,像一段脆弱的蛛丝挂在她身上。
徒有固执的姿态,实际上她一扯,就能将之扯断。
“上辈子我活了很久,知晓六十多年间朝局是如何发展的,历年发生的大事我都写在里面,有些时候该做什么选择,何时该明哲保身,何时该抓住机会冒险一试,你可以拿这个做参考。”
他说完,又道:“我不会害你,请你一定相信我,里面写的都是真的。”
崔韵时将匣子拉过来,没多看他。
谢流忱仍旧不放心,还想再嘱托她几句,全是很多余的废话。
天冷记得加衣,不能一味地吃自己喜爱的油腻食物,不要纵着白邈,他要在外面厮混,她就跟着一起混到深夜。
他满心不舍,谁有他照料得细致呢,总是得他亲自看着,他才觉得她不会有事。
他想了许久,终究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能再见到她已经很好了,他的存在才是她人生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