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看我(306)

南湫下意识看了眼鹿书白凝重的脸。

是啊，是否改变了锦谣的结局，这个答案于他们而言的确很重要。因为这意味着，他和鹿书白的命运是否可以借此机会改变。

诺睚终于肯抬头了。

他看了会儿鹿书白，确信对方不会责备他，才低声道：“我画了《失重》，在展出的时候，利用引力……”

诺睚看起来很痛苦：“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原本只是，我只是……不喜欢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指的应该是诺诚后来娶的老婆，也就是诺睚的继母。

说起来，诺睚的境况比当初的诺夏还惨，至少诺夏的出生是被锦谣所期待的。但诺睚，这个被迫诞生的小孩儿，从出生起就被自己的父母所厌弃。

奶奶爷爷对他倒是会好一些，可当继母有了孩子后，他的存在便越发的可有可无。

鹿书白问他：“有人教你画《失重》？我记得，你姐姐也很喜欢画画，是诺夏教你的？”

诺睚低垂着眉眼：“他们离婚后，诺夏就跟她一起走了。诺夏是很喜欢画画，但她从没教过我。”

鹿书白再次询问：“诺夏有没有画过类似《失重》的作品？”

诺睚回忆道：“没有，她的画多是些色彩明亮，偏治愈风格的。”

鹿书白：“……”

也就是说，当他们改变锦谣的思想后，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改变了未来。但这个世界即将要发生的灾难，却没有因为锦谣的改变而停止。

不是非得诺夏心态不好才能创作出《失重》，就算是换一个人，《失重》仍然会出现。

诺睚试图辩解：“你们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要杀死那么多人。那个颜料，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就不受控制……”

见鹿书白不打算再询问，南湫补充道：“所以，上车前还发生了什么？我是说，临近上车之前。”

诺睚低垂着头：“她给了我一张车票。”

南湫：“锦谣？”

诺睚握紧拳头：“她说，我的画会杀人，黑洞一旦开启就无法停止，整个世界都会被摧毁。于是她给了我一张车票，赶在《失重》彻底无法控制前，把我送上了列车……”

“她说，很抱歉让我活得这么痛苦，希望我能在下一站，找到新的人生。”

南湫：“……”

锦谣经历过《失重》，所以她知道这张画展出后会发生什么。

正前方的轨道传来一阵震动，没多久，便见一辆绿皮火车缓慢地向站台驶来。

这个点本不该是火车停靠的时间，而突然出现的列车虽然外表复古，却仍与当下的世界格格不入。

天堂列车。

南湫看着渐渐停下的列车，沉默不语。

往好了想，至少他们终于离开了那个该死的古堡，不至于一直捆在豪华的囚笼里。

可是鹿书白，这或许将是他们能相处在一起的最后一站。

一群人惊奇地看着火车停下，属于南湫等人暂住的车厢门“嘭”的一声打开。一名穿着小丑服的乘务员从车上下来，用夸张的动作示意等车的人上车。

南湫冷静下来，对鹿书白和阿塔说：“不管怎么说，至少我们逃出来了。剩下的，等上了车再讨论。”

车站里的人不少，见能离开这鬼地方，皆松了口气。

下车的小丑乘务员挥舞着胳膊，随即向站在最前面的南湫伸出一只手。

南湫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乘务员是在问他要车票。

可该死的，他从那幢大楼里逃出来时什么也没拿，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偷来的护士服。

他往衣兜里摸了一阵，回头对鹿书白跟阿塔道：“坏了，我的东西不知道在哪儿，车票在包里。”

阿塔也是，旭舟的车票被她放在了行李箱里：“我的也是。”

乘务员的脸上画着笑脸，可此刻看起来却凶悍得很，一副没车票不准上车的模样。

好在鹿书白眼尖，一眼便看到了车厢等候室里的众多行李。

“我们的东西在车上，票在包里。”他对乘务员道。

按道理，这些行李当时是跟着他们一块儿下车的，现在出现在车上。看来，这个全是机器人的世界应该又是火车中的某一个空间被开启了。

乘务员闻言缓慢地转过身，进入等候室后，把几人的行李一个个扔下来。

南湫伸手接过自个儿的旅行包：“不用这样吧？就不能让我们上车后再拿给你看？”

丢完行李，乘务员默不作声地从车厢里出来，回到刚才迎客的位置，用夸张的表演姿态向南湫再次伸手。

南湫无奈，只好从包里摸出车票递过去。

乘务员笑着冲他挥了挥手，示意可以上车。

之后是鹿书白和阿塔，三个人陆续进入车厢后，乘务员又向其他人伸手。

很显然，除了南湫三人，其他人都没有车票。

一群人面面相觑，看看那关了灯没人站台的售票厅，有些不知所措。

有人问：“就不能先上车后补票吗？你们这车站都没人售票，我们想买也买不了啊。”

小丑乘务员没打算跟这些人周旋，没有车票就不能上车，绝不讲情面。

同样没有车票的安彤，着急地冲上了车的阿塔叫唤。

阿塔陡然反应过来，忙回头向安彤招手。

然而乘务员却伸手拦人，不准安彤上车。

阿塔向乘务员解释：“她也是车上的人，跟我们一起乘过一站。之前能上车，为什么现在不行？”

乘务员不留半点情面，竟是直接将车厢门给手动关上了！